事情谈完,俩人一时间再无话可说,于是,客厅里安静下来,沉默了好半响后,某个时间,各自起身回屋。
张红梅拦着孙常友,面无表情的道,“你去书房睡吧。”
孙常友也没多纠缠,知趣的应了声,就抱着被子枕头去了书房,那里原本是他大儿子的房间,后来结婚搬出去后,就改成了书房,但里头的床还在,他仔细的铺好,心里明白,以后怕是要长期睡在这里了。
躺下闭上眼,回想着刚才的事儿,心头也是一阵阵的后怕和疲惫,进屋前,他还想提醒一下,怎么处置杨金枝都可以,但不要动俩孩子,可他犹豫着、还是没敢开口提,怕刺激到张红梅,好不容易才平息的战火,万一再炸了,那就真收不了场了。
他心里很清楚,今晚没闹开,她没大动干戈,不是怕他,也不是她脾气变好了,而是因为儿子,她才忍下了这口气,不然依着她的性子,这事儿绝不会善了,揍他一顿都是轻的,很可能会连他的前途都毁了。
好在,她心里有儿子。
有牵绊,才会有忌惮。
长长呼出一口气,这些年一直让他揪心哪天爆发出来会没法收场的事儿,竟就这么简单的混过去了,而他也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
至于杨金枝,这么多年,他也给了她不少东西和好处,算是对得起她了,希望她能知趣识相一点,别跟张红梅较劲硬抗,不然肯定会吃大亏。
这头,他睡的踏实,可另一屋子里,张红梅却是彻夜未眠。
愤恨、委屈,几欲要将她吞噬,心里像关着一头饿急眼的猛兽,冲撞着要跑出来,又似埋了一座火山,即将爆发。
她想狠狠抽烂那张虚伪的脸,想踹废他惹祸的根源,想揍的他几个月下不了床,想嚷的天下皆知,彻底毁了他在意的一切。
可到底,也只是能想想而已。
她有儿子,有孙子,她无法置他们于不顾,丑事一旦暴露,固然孙常友毁了,报仇痛快了,可她的儿孙怎么办呢?
有这么个不要脸的父亲,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所以,这件事,注定她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
但对杨金枝,她饶不了。
她计划着哪天去找她算账,却不想,第二天,杨金枝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杨金枝不知道自己跟孙常友的丑事已经暴露,她今天来市里,是打着给李家传话的由头,李青山提出让李青秀出面去跟宋红果修复关系,得到了李家人的一致同意,未免夜长梦多,就催着她尽早来。而她,也被杨容月说动,想着来找孙常友出面解决宋红果的威胁,于是,一拍即合。
李青秀嫁的丈夫是教育局里的主任,住政府宿舍楼,跟孙家在一个大院,也是因为此,方便了杨金枝和孙常友见面偷情。
杨金枝来过无数次,早就熟门熟路,不过,今天不是周末,李青秀还在上班,只能等中午她回来吃饭时帮着递话,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尽快跟孙常友联系上,单位是万万不敢去的,眼下,也只剩下等着一条路。
只是,她还没等来孙常友,就迎头碰上了张红梅。
她自是认识张红梅,经常来大院找李青秀,对张红梅这张脸并不陌生,她为此还暗暗得意、沾沾自喜,因为俩人比起来,她显然更好看,更有女人味儿,对男人来说,还有什么比容貌、身段更有吸引力的呢?
不过,俩人并没说过话。
此时遇上,杨金枝难免有些心虚,她撇开脸,假装在看花坛里的月季,谁知,张红梅径直冲她走过来,隔着半米才住了脚。
“你……”
不等她开口,张红梅就道,“还真是巧啊,正要找你,你就来了,看来老天爷待我也不是很薄,知道我等不及,就把你给送上门了。”
杨金枝目光闪烁,“你谁啊?你说的什么,我听不懂,我是在等我家闺女下班,她叫李青秀,对象是教育局主任邵智波,就住这里……”
张红梅嗤了声,眼神如刀,嘲弄道,“我知道,可你真是来见李青秀的吗?”
杨金枝强撑着,不敢露怯,还要一副理直气壮的表情,“当然是见青秀,不然呢?我大老远从铝厂赶来,难道是为了在这儿赏花?”
“可真是嘴硬啊,都到这份上了,还要装!”要不是顾及周围随时有人经过,张红梅早忍不住甩她巴掌了,没耐心再兜圈子,直接道,“你在等孙常友吧?可惜了,你永远都等不到了。”
闻言,杨金枝瞬间脸色大变,甚至都忘了应该第一时间否认在等孙常友才对,她惶恐不安的问,“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红梅一脸鄙夷的看着她,“想知道?跟我走!”
杨金枝没动。
张红梅似笑非笑的问,“不敢?”
杨金枝也没吭声,她此刻脑子里乱得很,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下意识的看向远处,这里是孙常友下班必经之路,但现在,空空如也。
张红梅见状,用力攥了下拳头,凑近杨金枝,咬牙切齿的道,“别他娘的给脸不要脸,老实点跟我走,不然我就在这里撕了你,一个破歇而已,还把自己当根葱呢?”
杨金枝浑身发颤,慌到极点,可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