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庄客们喜笑颜开,都是听说了减租子的风声。
“太多了些……”贾琏皱眉道:“庄子里养了几匹马,就选几个人出来就成。”
说是打猎,其实他还是准备去找施寇的踪迹,倒时要是真遇见了,跟着的人要是跑得不快,说不得就得被害了性命。
老庄头闻言,再拉出一些人走了,最后贾琏面前还剩二十出头个男子,个个神色肃穆,唯恐自己被刷下。
本来就只想找几个向导的贾琏大感稀奇,陕州马儿竟然这般多?这些人都能骑马?
确实都能,不会骑马,怎么好意思说自个是陕地人。
定下了随从人员,赶路的干粮也都从园子里拿出,准备好。
“出发!”
坞堡中门大开,贾琏当先,身后一连串人跑马而出,踏进了雪地中。
出了坞堡,一行人转向,径直朝着县外走。
因为带着有本地的庄客在,贾琏全然不怕迷路,所以专门走小道,不找地方打猎,只往荒郊野岭的山村人家里面钻,询问施寇的迹象。
只一个白天,就走了许多地方,离开坞堡上百里,贾琏还不思返回。
一干庄客,也是隐约知道新的主家要干什么了,不免躁动难安。
亲娘嘞!要找最凶的施贼啊!
好不容易遇到个好主家,结果不要咱粮食,却要咱命!
本来就是刚见面,没有日常磨合,没有情分在,若不是贾琏先前发了话要减租子,这一干西北壮汉就要该爆发生事。
本就民风彪悍,主动止步违抗算得了什么,若是再不从,就绑了这新主家回去,说不定事后还得谢咱……
赵天梁赵天栋最先察觉队伍中风向不对,不由得往贾琏马后靠了靠,就不该把家丁都留给来旺来喜,现在好了,万一压不住这些莽夫可咋整。
谨谨慎慎,马后私语,到底无人敢率先放肆。
入夜,贾琏再寻到一处村落中。
跑了一天,到了这时,一干庄客也说不清楚是来到什么地界了。
村口立着牌子,许是村名,不过漆黑夜色中谁人看得清,一行人只管跑马进入,寻个夜里安身之地。
因为贾琏一行人的闯入,惊起村中犬吠声。
再有一通鼓响,许多村民举着火把出来,四面八方,将骑马的一行人团团围住,呼啸声不止。
“莫非是进了贼窝了?”
贾琏端坐在马上,虽然身下的马儿被近在几尺的火把熏的不住后退,但他还有心情说笑。
毕竟就眼前这点拿着菜刀钉耙的人,那真打起来还不知道谁胜谁负,他们这边可都是骑马的壮汉。
“贾大人?!”
夜色村落中,一声呼声响起,于是原本的呼啸声一顿,立时止了。
村内愈来愈多的人举着火把走上前来,来照着贾琏,一旁的赵天梁赵天栋咬牙伸手,护在贾琏身前。
“起开,这点人有甚么好怕!”
贾琏拨开赵天梁赵天栋,打马向前,他本是由武将转职来的,更大的场面都见过,岂会担心眼前这些个村户。
“谁认得我!”
“真是贾大人!”
声音传远,不一会儿,村民当中一个壮硕汉子越众走出。
这人在马前朝贾琏拱手道:“有请贾大人当面,您光临本地,真个是那什子蓬荜生辉!原本鼓声一响,阖村聚齐是为了防贼寇,不想却逮住了贾大人。”
“这话说的不中听,你何时逮住了我?”贾琏笑着回话,仍旧保持着戒心,没有下马。
那汉子也是心细,见状,先扔了手上的狭长柴刀,再招呼众人都扔了家伙过来。
一时间,村内三四十人空手走出,都是男子,过来拜见了贾琏。
贾琏见眼前这干人一齐行礼,不由嗤笑一句,道:“我又不是什么绿林头子,一方大豪,也值得你等这般?”
这番行为实在突兀,他难免多想。
“自然是值得!”
那汉子拱手回道:“贾大人不知,本村穷苦,又没有官面上的人庇护,所以衙门劳役分派了一波又一波。
连俺在内,许多人都同贾大人去北面送过粮食,途中所见所闻,亏贾大人照料得当,才未有累死了一人,前月村内置办不起冬衣,也是贾大人爱护俺等,借了冬衣下来。”
贾琏恍然,原来是劳役,难怪这些村民有许多认得他,他却不识得对面。
毕竟一趟劳役数千人,他纵然是再如何前后奔走,又怎生去记。
话语说开了,两边都是慢慢放下了戒备,贾琏也因此下马来。
村内空屋有不少,虽然遍布灰尘蛛网,但好歹能让贾琏带着的一群庄客歇息,且他们自带了干粮来,也不用叨扰本村。
一干庄户们东奔西走一天,见贾琏脸面管用,不要再做上一场,也是个个欢喜,便都去点火烤干粮,准备吃了歇息。
只贾琏,他禁不住前番话语,寻到村落中灯火通明一处。
这正是那壮汉的家居,里头一干人正在忙碌,烧火的烧火,抬桶的抬桶。
“这是作甚?”贾琏生疑道。
那壮汉迎上来,拱手回话:“村里还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