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场景,叫水溶看来实在是诡异,贾琏是大房的嫡子,却好似不受贾赦的待见,反倒是和二房的贾政相善。
水溶自然是不知。贾琏早上打府中的下人,下午斗府中的主人,抢了通灵宝玉,推了大老爷贾赦,将荣国府上上下下都闹了一顿。
若不是水溶来的快,事情可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贾母这边警告完贾赦后,重新朝水溶说笑道:“王爷,琏二到底是年轻,在宫中无人帮衬怕是会惹祸,请王爷掌眼看看我贾家子孙可还有成器的?若有,老身就舍了这脸,也去进宫去求个龙禁尉或东宫伴读的差事。”
在座的贾家子孙中,除了贾琏和已经袭了宁国府爵位的贾珍外,其余人都年纪尚小,只有贾宝玉已近十岁,勉强足以自理。贾母说请水溶掌眼,实际上只是看贾宝玉一个而已。
水溶闻弦歌而知雅意,他早就听说贾家老太君极宠溺那衔玉而生的宝玉,当下就把贾宝玉也是夸了一顿,称他‘如宝似玉’。
不过当今东宫太子之位不稳,水溶不愿沾染,话里话外的提醒了贾母几句,叫贾母只得作罢。
水溶这次来贾家的原因是一时兴起为贾琏撑场子的,如今见目的达到,坐了不久后便说不愿打扰老太君休息,同贾母告辞。
贾母带人将水溶礼送出荣禧堂,又叫贾赦、贾政以及贾珍带人再接着送出府。
宁荣街上摆着北静王的浩荡车驾,水溶离了荣国府,在登车之前,把贾琏唤至身前。
荣国府为迎接水溶到来,贾家众人都换了衣冠,独有贾琏依旧还是下午见水溶的那一身。
这般情况下,就是水溶这外人,也看得出贾琏在荣国府处境不是很好。
水溶打量贾琏两眼,见他脸上未有异色,笑道:“贾兄,我等生于官宦之家,既享得人间富贵,也受着礼仪拘束之苦。所幸你我都是男儿,若是掌权在外,则家宅自宁。宫中龙禁尉一事,翌日可来王府详谈,言尽于此,世兄当勉励。”
贾琏点头应了,同贾家的几位当家人目送水溶上车,随王府车驾远去。
待北静王车驾出了宁荣街,两府的人才各自散去,贾赦看了贾琏一眼,想起贾母警告的眼神,冷哼一声,当下转回花园东院,竟是不再去同贾母复命。
贾政见了,未有多说什么,也轮不到他来管教兄长,便招呼贾宝玉等人回府。因见贾琏还停在原地,贾政便笑问道:“琏儿在想何事?可是忧心龙禁尉的差事难做?”
贾琏闻言,转身摇头道:“回二叔,我只是觉得北静王年纪轻轻,却也忒老成了些。”
贾政愕然。
不多时,荣国府众人都收了,重新关闭中路大门。贾政贾琏等人回复了贾母,然后各自回去住处不提。
王熙凤在家中洗了澡,往自己身上喷了香。因想起贾琏下午一直未曾用餐,就叫厨房办一桌酒菜备上,自个点起灯烛,披着衣裳等着。
不知过了多久,平儿在门外道:
“奶奶,二爷回来了。”
霎时,灯烛照着王熙凤的脸又红了几分。
…………
三日后,朝廷派遣江南余杭将军府的钦差队伍南下,杨志领了六品营把总官身随行,去余杭将军府衙听令。
吴用则补上江南海宁州知县,即日上任。说起来海宁州县治和余杭隔得不远,不过吴用因不便和钦差队伍同行,只能去到江南再同杨志相见。
如今但凡知县、知府、道台等地方主官上任,必定先广而募集僚属,以防到了地方后无人帮衬,被衙门佐官吏员蒙骗。
吴用同贾琏交好,贾家祖籍江南金陵,因出了两支国公,显赫一时,如今纵然国公府后人都在京都过活,贾家在金陵地界势力也依旧根深蒂固,这些本都是吴用在江南为官的助力。
但吴用不愿接受荣国府馈赠,自己联络了科举时的座师,请了几个同门秀才后便要去上任江南。
贾琏先送了杨志,再送吴用,直出了京都三十里外的驿站。兄弟交心数月,一时分离,都有些伤感。
不过两人都不是什么伤春悲秋的风雅墨客,吴用在离去时只依旧不忘叮嘱贾琏道:
“我南下后,哥哥当小心府中情况。两房老爷就罢了,我借住在荣国府中数月,看了个仔细,荣国府中只有女子端的是厉害。我见过的,嫂子、二房王夫人、还有那老夫人,都是手段过人之辈。便是下面的丫鬟,如鸳鸯、平儿,也是个惯会做人,挑不出差错的。还有我曾偶然见过府中大姐元春,好个端庄的人,只是一番心思,直教人琢磨不透,她若是男儿,我倒该惭愧了。”
吴用这般谈及别家内宅的话,实则有些唐突。好在贾琏是个不拘小节的,只点点头道:“学究放心,俺已经拿到文书,明日就去宫中侍卫营报道,如今老太太正忙着巴结我嘞。”
超品国公夫人巴结五品侍卫,这话也就贾琏说的出口。
“哈哈哈…”
吴用一阵长笑过后,终是拱手,正式作别道:“哥哥大智若愚,终究是吃不了亏的。但若是真有哪天受了鸟气,哥哥只管砍他娘的就是!我自来接应。”
言罢,两人分别。吴用南下,去东南看海,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