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
两柄长枪在半空碰撞,发出清脆的铮音。
作为名正言顺的武进士,自小又久习武艺,尉迟定的势头,明显要更胜一筹。他低着头,在错身而过之时,目光死死盯住魏小五。
“贼狗,你必死!”
魏小五沉着脸,将尉迟定的长枪荡开。到了现在,他已经有些吃力起来。身子的伤不算好全,再加上原本的力道也弱几分。
刚跃马而去,尉迟定蓦然再次出手,后勾着手,一记拍枪砸了下来。
魏小五避之不及,只得咬着牙,硬接下了这一招。顿时间,在他胯下的战马,一下子拐了马腿,似要整个倾翻。
尉迟定大喜,迅速调转战马,重新枪出如龙,朝着魏小五疯狂捅下。
“魏小五,你便死在这里!”
战马还未爬起,此时已无避身之势,迎着长枪,魏小五眼色一凛,索性不再挡枪,约莫生了死志,用尽了力气,同样朝着尉迟定捅了出去。
出枪中的尉迟定,见着这一幕,脸庞蓦然大惊。若放在正常情况下,坠马的敌人,当会想办法来避。却不料,这该死的魏小五,是打算与换命同死。
“竖子!”
尉迟定颤着声音,急急勒马而停,迅速将长枪收势,“铛”的一声,挡住了魏小五的枪击。
同归于尽的场面,并没有出现。
尉迟定咬着牙,再看之时,落地的魏小五,已经重新上了战马,狂奔到另一侧。
……
黄昏,鲤州前线的几骑斥候,急急跑回了大宛关。
“斥候回报,我方的魏小五,和北渝的尉迟定,好一场斗将大战,厮杀了近一百回合。”城头上,陈忠凝声开口。
“谁赢了?”
“未见胜负,到最后,北渝那边恐有失,鸣金收兵了。魏小五身上多处枪伤,肩膀还中了一箭。至于尉迟定,同样也没好哪去,一条腿让魏小五连着刺了三枪。正常来说,魏小五或许打不赢尉迟定,且身子还有伤,但最为紧要的,是他一开始就拼着同归于尽的心思。”
徐牧叹了口气,“才刚好了伤,这会儿又有得受了。让陈鹊神医的两个徒子,亲自去帮魏小五诊伤。”
陈鹊的徒子虽然不少,但医术高超的,也不过七八人。在鲤州前线,至少有三人。
“主公放心,我这就去。”
“劳烦。”
待陈忠走远,徐牧才转回身子,重新坐在了东方敬身边。
“这一出,不管是魏小五,或是尉迟定,二人既提出了斗将,那么暂时之间,便烧不成火索了。”
徐牧也送了口气。
认真来说,西蜀现在更需要时间。不过,避开了这一轮,若是常胜有心开战,这事儿要下套,分明是轻而易举的。
换句话说,常胜现在亦不想马上开战,或者还在备战定策。
“伯烈可有想法?”
“有。”东方敬声音郑重,“还是和开春时候一样,真打起来,我西蜀不能失去战局的掌控。”
……
“唯有握住战局的把控,我北渝才能一战定天下。”在北渝营地里,常胜围走在推演的兵台前,面对着诸将,不断沉声开口。
在其中,连着常四郎也到来,听着常胜的建议。
营中的大将,多是北渝的栋梁将才,以申屠冠为首,分列在推演兵台的左右。当然,北路元帅黄之舟,因为身子受伤,未能到场议事。
“柳沉军师,劳烦你细说一番。”
听见常胜的话,柳沉平步而出,先对着北渝诸将,行了一礼后,才缓缓开口道来。
“我与常胜军师,以及主公所商。”柳沉挽起袍袖,一只手伸入推演的沙池,拔起了数张旗子,往后方移动,插下。
“打算将决战的地点,放在司州。”
没有打算隐瞒,如今在场中的,都是北渝的栋梁大将。
“柳军师,司州与鲤州的交界,虽然临江,但实际上,若是厮杀的话,附近的山势不宜作战。且如此一来,我等北渝骑军的优势,将荡然无存。”申屠冠听着,认真开了口。
“不愧是天下名将,仅一听,便能分析其中厉害。”常胜笑道。
连着旁边的常四郎,扫了两眼申屠冠,也露出欣慰之色。
“确是,山峦之下不宜作战。”柳沉半眯眼睛,“但诸位莫忘,这等的劣势,不仅是我北渝,连着西蜀也同样会有。换句话说,无非是双方弃了骑军罢了。”
当头的申屠冠一想,顿时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柳军师,蜀人久居山林,说不得会比我等熟一些。”另一个将军,犹豫着发问。
柳沉淡笑,“古往今来,都会说南人善船,北人善马。但我告诉你们,这句话用在西蜀上,用在徐蜀王的身上,并无任何的意义。这位天下徐布衣,已经将他的南方将士,变得无比精通马战。再者说,在西蜀凉地,同样是战马不少,又有骑将晁义这样的能人。”
在场诸人听了,都纷纷点头。若是西蜀真这么容易打,他们这些北渝战将,也不至于连败几场了。
“胜机,我北渝的胜机,当在司州!”柳沉把手里的旗子,尽数插入沙地,声音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