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护士一下针梁星灼就清醒了,痛得他一激灵,眉心紧蹙。
习惯使然,他本能想去抱周归与胳膊。
手一抬却抓了把空气,他才想起人已经被自己赶出去了。
针剂里既有退烧的也有消炎的,混在一起打很疼,小护士推得很慢,边推边用棉签在周围轻点,帮他缓解注射过程中的疼痛。
然而效果甚微。
梁星灼止不住倒抽凉气,五官皱得像一盘正在被搅拌的凉菜。
“能不能一下子推完?”梁星灼拧着脸催促,声音都疼飘了。
长痛不如短痛,直接给他一梭子也好过这么被凌迟。
小护士严肃拒绝:“不行,推快了更痛,影响药物吸收不说,还可能造成组织损伤,起硬块。”
再安抚:“再忍忍,快了快了。”
梁星灼死死拽紧衣角,防止自己耐不住疼乱动。
度秒如年。
针管终于推到了底,小护士拔针,用棉花堵住针口:“好了,你自己摁会儿。”
梁星灼反手摁住。
注射室外还有其他病人等着打针,梁星灼摁着针口站起来挪了几步,到旁边椅子上坐着,把打针坐的高凳空出来。
周归与特地交待让他多摁会儿,梁星灼不好敷衍了事,愣是盯着手机时间摁足了三分钟。
时间一到,梁星灼如释重负,把棉花往垃圾桶一扔,懒得看还流不流血,提上裤子麻溜走人。
注射室外面的排椅坐满了病人及其家属,梁星灼一眼扫过去没看见周归与,他正准备掏手机打电话,身后传来一声:“星星。”
周归与端着一个冒热气的纸杯从急诊办公室那边走过来。
梁星灼揉着发疼的屁股蛋上前几步:“你去给我接热水啦。”
周归与“嗯”了一声:“放了梨膏,润肺止咳。”他抽走杯子里用来搅拌的一次性筷子,递过来:“自己拿着喝,我兑了点凉水,不烫。”
梁星灼疑惑:“哪里来的梨膏?”
“出门前捎的。”
梁星灼不爱喝白水,奶茶饮料喝多了又不好,周归与为了让他多喝水,家里长期备着茶包和果味固体膏,都是他喜欢的口味。
“你每天脑子里到底装着多少事儿啊,心这么细。”梁星灼喝了口梨膏水,甜甜的,嗓子疼喝着正好,“我自己都惦记不到这层。”
周归与要笑不笑的:“嗯,就惦记洗冷水澡了。”
“……”
“喂!”梁星灼差点被水呛着,心虚嘀咕,“咋一直说,我都知道错了。”
“希望你长记性。”周归与瞥了瞥他打过针的屁股蛋,“针剂里有消炎成分,疼吧。”
梁星灼表情苦不堪言:“疼死我了,我要打几针哇?”
周归与本想再吓唬吓唬他,说个三五针的,见他苦着张脸,走几步揉一下屁股蛋,心又软了。
“看情况,如果今天烧退了,之后吃药也行。”
梁星灼眼睛一亮:“那太好了!”
“现在又不怕生病拖着不好影响学习了?”
“之前是害怕持续发烧嘛,如果只是嗓子疼什么的,问题不大。”提到学习,梁星灼主动催促起来,“走走走,赶紧回家,我今天的学习任务一个都没完成呢。”
梁星灼最不让人操心的地方就是学习了,有天资,还刻苦用功,不过这同时也演化成了过分要强的缺点。
他不允许自己出现失误,偶尔成绩下降一丁点儿,他表面上不在乎,实则会焦虑到失眠,甚至偷偷躲被子里哭,之后不断复盘自己的失分点,增加学习量,直到下次考回第一。
周归与见梁星灼提起学习就劲头十足,完全忘了自己从昨晚到现在还没怎么睡觉,出声提醒:“不差这会儿,你回家先睡一觉。”
梁星灼不怎么情愿:“可是我都不困欸。”
这个周归与倒不担心:“药效发作就困了。”
果然,上车没两分钟,梁星灼眼皮子直打架,还没到家就睡着了,周归与停好车也没叫醒他,直接将他抱回了家。
梁星灼小时候他都是单手抱着,小朋友坐在他臂弯里,两只小手圈着他脖子,跟个洋娃娃挂件似的。
如今梁星灼快成年了,身上还是没几两肉,唯一欣慰的是每年体检结果没有营养不良。
他是有在好好长大的。
梁星灼一觉睡到了傍晚,睡醒烧也退了,整个人轻松不少。
周归与卤好了牛肉,杨佩书下厨炒了几个菜,晚上大家一起吃了个团圆饭。
梁星灼胃口不错,破天荒多吃了半碗饭,周归与做的卤牛肉他吃了不少,一顿饭下来不知道夸了他多少遍。
吃过晚饭,梁星灼陪老两口在客厅看了会儿电视,聊聊天消消食,吃过药就回房间写作业了。
一直写到晚上九点多,苏漫羽给他打了通电话。
他们班委之间有互留联系方式,不过除此之外大家还加了班级群和微信,所以平时不怎么电联,眼下又是放假期间,梁星灼以为苏漫羽有急事找她,响了没两声就接了,把手头没算完的题暂搁一旁。
他刚“喂”了一声,苏漫羽那边吵吵嚷嚷的,感觉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