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太过吸引人的眼眸:“五年前墨书成被墨宁手刃……另一半神魂在……在……我也不知道的地方……”
“原来如此。”
君无心眸中笑意更甚,却在此时移开了双眼,抬起眸来。
失去了一直注视着自己的那双目光,墨书明瞬间怅然若失,他动了动嘴唇,几乎要将心中所有秘密全都吐出来似的,只要那双眼睛能多在自己身上停留一瞬,墨书明觉得自己什么都愿意告诉他!
似乎感应到了他心中的嘶吼,君无心终于再度将眸光移了回来,又笑了笑:“墨家主,不知您究竟为何将墨宁逐出黄金台呢?”
重得眷顾的墨书明心中狂喜,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便将所有的心里话都说了出来:“我借他的手杀了墨书成!自然不能让他留下来与我抢!家主的位子三千年前就该是我的!我的!!!”
君无心“哦”了一声,随即视线再度一转,却是越过了他,扬声道:“都听见了?”
墨书明下意识想要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谁知头还未转,身体却突然被一股力道架了起来。
与此同时,耳边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声音响起:“听见了。”
这声音太过熟悉,墨书明终于缓慢回神,还来不及为堂堂道门仙尊竟懂得控制人心的幻术而感到震惊,心里便一寸寸冷了下来:“是你?!”
架在腋间的手臂又紧了紧,似乎有什么东西刺入了肋间的伤口之中,疼得他倒吸了一口冷气,可将他架住之人却好似故意的,手下力度又重了几分,随即低低笑了一声,答道:“二叔,又见面了。”
墨书明几乎要惨叫出声,却被猛然一掷,突如其来的一摔立即将他未出口的嚎叫顶了回去。
墨宁先是向着君无心行了弟子礼,随即转向了地面上不住蠕动的人形:“墨书明,报应不爽啊。”
他一伸手,直接拉着墨书明的头发将人提了起来:“自己的散功药,用起来感觉好不好?”
墨书明眸中瞬间燃起怒火,想要反抗,却惊觉体内灵力正以难以估量的速度溃散,不过呼吸之间,辛辛苦苦修了几千年的灵力便荡然无存。
“啊啊啊啊啊!!!你竟敢,你竟敢这样对我!!!”
功体散尽的打击太过巨大,一直是天之骄子的墨书明如何能接受?立即手脚并用的挣扎起来:“你放开我!放开我!!我是家主!我是黄金台的主人!!!”
墨宁面上有些嫌弃,却还是一手揪着他,不屑道:“家主?你不妨问问这些一直竖着耳朵偷听的,哪个心里认你是家主?”
“那我也是家主!!我不能死,我不能死!”墨书明挤着眼睛,泪水便混着脸上的尘土扑簌簌流了下来,“贤侄,你不能杀我!求求你了,别杀我,别杀我……别杀我!!!”
墨宁嗤笑一声:“现在知道怕了?那我问你,凌弟当年哭着向你求饶了吗?那些被你奸杀的无辜孩子与女子向你求饶了吗?!你怎么不给他们一条生路???”
“谁叫他们生得美!”墨书明癫狂道,“我是未来的家主!死在我手里是他们的荣幸!!”
“不知悔改,令人发指!!!”
墨宁气急,出手如电,左手直接带着剑气刺入他的后心,眨眼间便将被绑定在墨书明心脏之上的家主令剔下!
围观了全程的君无心仍旧挂着笑,面色自始至终竟未曾有丝毫变化。明明身处纷乱之中,他却好似独立于世外,没有沾染上任何凡俗尘埃。
见墨宁丢垃圾似的将墨书明撇到地面之上,他终于点了点头,笑道:“看来小阿宁是要在黄金台留下了。”
墨宁将家主令收回手中,随即向着君无心微微颔首:“多谢师祖今日前来。”
“诶——”
君无心摆摆手:“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他顿了顿,又笑吟吟道:“不过等寒寒回来,你可要自己跟他讲明白。”
墨宁一怔,眼眸垂下:“是。”
纤长睫毛挡了光,在墨玉深处投下斑驳阴影,令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
见到君无心出现的瞬间,沈知寒的心情几乎可以用悲喜交加来形容了。
他勉力用琼华撑起满是伤痕的身体,正要开口,便见卧雪陡然剑气爆发,周围十几丈好似爆了一枚□□,连沈知寒都觉得眼前一花。
等到回过神来,便是被满是浓郁魔气的冷风吹醒。
君无心怀中有极为清浅缥缈的梅香,沈知寒记得,在师尊成为无为宗掌教之前便是一直住在坐忘峰的。坐忘峰的白梅清香四溢,君无心坐忘峰待了太久,才会染得满身都是。
沈知寒下意识深吸一口气,随即望向了君无心的侧颜。
白瓷般素净精致的面颊之上不知何时溅上了血污,还带着数道细微的血痕。那一头比雪还要圣洁三分的白发因不停打斗的关系发冠歪斜,银丝凌乱,看得他一阵心疼。
在沈知寒的记忆中,君无心合该是一片干净缥缈的柔云、一抹清冷澄明的月光,是一个出离尘世的仙人,不该堕入这种连光都没有的深渊之中。
他这样想着,嘴上便小声忍不住问了出来:“师……漱月道友,你也被人打下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