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如何?”
方弃羽又抿了一口,随即轻舒了一口气,笑意柔软:“醇香甘甜,上上佳品。清昀的家乡,想必也是个温柔美丽的所在。”
沈知寒失笑:“也没那么好,不过家乡么,总在人心中地位不同罢了。”
他顿了顿:“这个叫‘奶茶’,弃羽喜欢的话,日后沈某可经常为你调制。”
前者闻言,立即点了点头:“那便有劳好友了。”
天色渐暗,数名侍女踏着莲步前来为整座高台添灯。沈知寒下意识向头顶夜空望去,却不由得发出了一声赞叹。
“没想到在这高台之上,竟能见到如此浩瀚极致的银河,当真是‘天河夜转漂回星,银浦流动学水声*’,古人诚不我欺。”
方弃羽但笑不语,为紫檀桌案添灯的青衣侍女却“噗嗤”一声笑了:“道长好诗兴呀,只不过此时倒是该吟‘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呢!”
“你又知道了,”方弃羽无奈,嗓音中却无丝毫怒意,只是打趣道,“看来近日里事情少得很,不然再为你多添些?”
侍女闻言,立即吐了吐舌头,嬉笑道:“好啦好啦,公子害羞,奴家可不敢说了——”
沈知寒这厢却是一怔:“今日是七夕?”
“是呀!”侍女将点好的灯烛放回檀木桌案上,奇道,“道长来时一路上,没注意街上姑娘多了许多吗?”
前者转向面色有些无奈的方弃羽,眸光被灯火映得粼粼发光,其中又骤然多了浓浓笑意:“原来弃羽的生辰竟是七夕?”
被那样一双漂亮的眼睛望着,方弃羽却别开了视线,神色也有些不自然:“不错。”
“好友何必为此伤神?”沈知寒笑道,“弃羽要这样想,自你降生于世,这世间从此每个人为七夕节期盼欢喜时,那欢喜与期盼便从此有了你一份,不好么?”
他顿了顿,神色突然认真下来:“要记得,你当得起这世间所有的眷顾。”
方弃羽彻底怔愣住了,沈知寒就这样单手托腮,笑吟吟地望着他。
二人之间沉默下来,半晌,方弃羽好似才找回了自己的神思,轻声道:“多、多谢好友。”
沈知寒又笑了,烛火氤氲,他看不出方弃羽的面色,却看得出对方的表情。
不知怎的,隔着桌案,他突然伸出了手。
猝不及防被握中手腕的方弃羽一怔,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被对方轻轻一拉,从坐席之上拉了起来。
“既有良辰与美景,何必辜负?”沈知寒将人拉到望月台没有遮挡的部分,扬声道,“看,弃羽,这便是十丈软红啊,很美,对不对?”
方弃羽在他身侧站定,顺着他的视线向下望去,便见各色灯火罗列在下,鼎沸人声即便相隔百尺也能听得格外清晰,全是人们对世间、未来以及人生的美好祝愿。
他将目光向更远处移去,看到灯火将暗夜照亮,勾勒出这座帝都与白日里不尽相同的柔和轮廓来,终于薄唇微启,柔声道:“对,很美。”
“方某过了这么多年生辰,唯有清昀说的话最为出人意料,”方弃羽收回目光,落在沈知寒轮廓清艳的侧脸之上,“好友当真令人惊喜。”
——也令人,忍不住发自内心地喜爱。
方弃羽甚至不知心中悸动从何而来,只为了一句话,便对相识不过月余之人动情,是否太过荒谬了?
他一向自律的大脑却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可在不停的自我怀疑与自我否定之中,一株小苗却从心头萌生,仿若是照亮迷途的明灯,瞬间将所有的怀疑与否定通通驱除干净,只剩下那萌芽的叶子随风摇曳,乱人心曲。
“清昀。”
他张了张嘴,被唤到名字的人便“嗯?”了一声,望了过来,双眸被灯火映得晶亮。方弃羽却一时语塞,竟不知要说些什么了。
沈知寒笑吟吟看着他,便闻对方默了一会,随即缓慢道:“那便约定了,月夕后,我们便一同启程前往经纬学宫?”
“好啊,”沈知寒点点头,“约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