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风顺着发丝流窜到脖颈,一瞬间,带起一阵酥麻,
昔寒喉咙有点痒,她想倒一杯水来喝上一口,但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反倒动弹不得,
温迪的指腹在她的头上来回反复地摩挲着,
屋外是风声,和树叶的声音,深夜的望舒客栈的客房几乎都已经熄灯,只有顶层的这一间还亮着昏黄的暖光,
魈途经荻花洲时在正对着客栈的大树下看见了钟离,
他身姿端庄,神态从容却又不乏威严,
“帝君。”
“嗯。”
魈将刚刚在客栈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钟离,
青年长衣落拓,他淡淡地道了句“知晓了”,而后转过身,背对着望舒客栈的灯光,走向璃月港永不阑珊的夜色。
*
“其实昔寒小姐不用这般苦恼。”温迪指尖的动作停顿,他试了下女孩的发尾,干得差不多了,
但是昔寒看不见头发,干着还是湿着她一无所知,
出于私心,少年犹豫一下,继续用风给她吹着,
花香也随着逐渐升高的温度愈发浓郁,
昔寒微微侧脸,“温迪是有什么想法吗?”
呢喃着的轻语、不断的微风、暖融融的氛围,让她不知不觉间就放松了身骨,软软地打了一个哈欠。
温迪见她眼角因为困倦而噙着的泪水,笑了一下,觉得这姑娘真的很迟钝:“昔寒,我不像你,我有神之眼,客栈那边就有个锚点,我只要一瞬间就可以传送到璃月港。”
手上的力道大了几分,将昔寒的头皮按得愈发酥麻,见女孩因为自己的动作脸颊逐渐泛红,担心她又想逃跑,温迪轻轻地揉了一下后,又恢复之前的力度,
“这样按按能放松神经,昔寒小姐哪天累了,可以这样自己按。”温迪解释着自己的刚刚的行为,而后看着女孩的侧脸,以及那疑惑的表情,继续刚才的话,
“我今晚可以去万民堂或者三碗不过港休息,昔寒就放心占着这一张大床就好。”他扬了下嘴角,手中的风停下,绕到昔寒面前,蹲下,抬头看女孩的脸,
调侃着:“昔寒小姐要是实在不想我走,又不知道该怎么办的话,我也是不介意通睡一张床的。”
看着温迪盈着笑意的眼尾,明明暖风已经停了,昔寒的脸却更热了,
荒唐,实在是荒唐,
这...这可以说是调戏老人家了。
昔寒自认为还算是思想开明跟得上时代步伐的人,怎么一到少年吟游诗人这里,总是会有这种奇奇怪怪的感觉,
羞愤之余,昔寒意识到了她一直没有注意到的事情,
她没有神之眼,用不了传送锚点,习惯了靠自己的双脚的她在温迪提出一起同行去看老友的时候,忽略了温迪是有神之眼的,
也就是说,他明明是可以用锚点的,却故意留下来跟自己跋山涉水?
那日,西风大教堂,酒精漫卷着无名百花团簇的告白又重现在眼前,
而从严寒的冬日再到春苏的现在,温迪一直都默默地陪在自己的身边,
每日都能在酒馆看他的弹奏的身影,以及那一首首熟悉或者不熟悉的歌声与店里的酒香融合,成了一种习惯。
他告白于他们的第三次见面,
昔寒不理解少年的钟情,只当这是年轻的气盛,
可如今,她脑海中却有了一个比现在温迪所言更为荒唐的想法,
难道少年的告白,是认真的?
所以看望朋友是借口,
他只是想陪着自己一起来?
“温迪。”
“嗯?”少年看向她的目光柔和,
“你可以用锚点的,所以你当时可以自己走的。”昔寒叹了口气,她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起,最后只轻轻地告诉蹲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少年:“其实你不用这样的。”
他们一个是在过去的时间里刻舟求剑的短命长生种,一个是和风和雨共同自由的尘世诗人,
不相干的人,无论如何都是彼此生命中的过客,
所以,又何必浪费过多的感情呢?
少年散开着的发梢在她的眼眸间晃动,一如经历了整个寒冬的河面上乍起的春风,
温迪看着昔寒,忽地笑起来,朝气盈满了眼眸,风起更甚,“昔寒小姐又在胡思乱想了。”
浅灰色的衬衫上印着不浅也不深的水渍,是给昔寒吹头发时碰上去的,刚刚好在胸口的位置,
昔寒看了一瞬,同样的位置上,昔寒是那颗风元素印,
温迪想将昔寒垂下的长发撩起,可手指动了一下,又克制地收了回去,
“昔寒小姐,我确实有朋友在璃月啊。”
比如某个和自己一样披着马甲的街溜子。
听到这话,昔寒微微歪了下头,柔顺的长发就势往旁边落下,
温迪的视线落在她的长发上,指尖浮起刚刚触碰到长发时的感觉,他喉咙动了动,似有不舍地别开眷恋的目光,
继续大方说道:“不过,我真的很担心昔寒一个姑娘家的在外面远行,你说你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以后还去哪讨免费的酒来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