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温柔如水的眼睛,那深邃的黑瞳中闪烁着暖意。
“乖,就剩一点点了,喝完它。”萧湛哄孩子似的哄着她,直至她喝完最后一口,才将药碗递给一旁等候的晓春。
“殿下。”药毕,姜雪清醒了几分,意识到自己正依偎在萧湛怀中的亲密姿态,脸颊不禁泛起红晕,想要坐直身子,却不慎触动了伤口,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身上有伤,别乱动。”萧湛轻轻地将她按回怀中,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在耳边回荡,让姜雪的心湖泛起涟漪。
“东苑那两人……”她欲言又止,想问萧湛打算如何处置萧悯和君离。
一位是备受北陵皇宠爱的五公主,另一位则是心机深沉、擅长隐忍算计的君离。上辈子她虽未目睹君离和萧湛的争斗,但从旁人口中得知,那是一场激烈的较量。
早先,君离因力量薄弱,在萧离和萧宴之间巧妙周旋求生存,与萧湛的正面冲突尚未开启。
但现在,君离已将目光投向驸马之位,意图借此攀升高位,看来往后他是不会再甘居人下了。君离心胸狭窄,爱记仇,且必定报复,她担心一旦他得势,会对萧湛构成威胁。
“放宽心,东苑的事我已经紧急派铁衣进宫报告了。父皇和两位皇兄正为赵连亭的案子忙得焦头烂额,暂时无暇他顾。”
北陵皇怒气冲天,扬言要赵连亭满门抄斩,萧宴自然全力保人,而萧离更不会错过这落井下石的好机会。他失去一个宗正寺卿,萧宴也得赔上一个鸿胪卿。
姜雪这才稍感安心:“那蔺兄现在情况如何?”
蔺文星显然是这起事件的最大受害者,寒窗苦读多年,好不容易摘得状元桂冠,却被调包试卷,功亏一篑,实在让人惋惜。
“文星兄初闻真相时确实难以接受,好在现已逐渐平复。”
萧湛详细讲述了整件事的经过:“你知道吗?赵连亭之所以找上蔺文星,是因为那篇《将军策》。阅卷考官发现其风格与当年状元文章惊人相似,于是起了疑心。为了掩盖作弊行为,便想出用王长青替换蔺文星,并欲除之以绝后患。”
“赵连亭真是个腐败透顶的家伙,霸占他人功名还不够,竟还妄图取人性命,实在可恨!可怜文星兄孤军奋战,受尽欺凌。”
姜雪打心底里同情蔺文星,如此才华横溢之人,竟被这些贪腐官员弄得家破人亡,颠沛流离。
“这事,我和叶师父会帮文星兄讨回公道。”萧湛许诺道。
他对蔺文星的才智颇为赏识,这样的人才应当悉心栽培。
“你也别总是担心别人,自己的伤也要好好照顾。”望着她包扎的厚厚的胳膊和腰间隐隐渗血的伤口,心里不禁一阵痛楚,后悔对君离和萧悯的惩罚太过宽松了。
“殿下不必挂心,长乐略懂医术,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被人关怀的感觉,她已许久未曾体会,今日从萧湛那里获得这份久违的温暖,姜雪鼻子一酸。身子不由自主地向他怀里靠拢,萧湛先是微愣,随后揽着她的手臂更加紧实。
“长乐,南苑你就别住了,搬来恭王府吧。”
短暂的沉默后,萧湛轻声说道,姜雪心中一颤,抬头与他深邃的眸子相遇,一时失神。
“殿下,长乐若在婚期未定时便搬入恭王府,恐怕会引起非议。”
确认萧湛并非戏言,姜雪从他怀抱中坐直身子,认真回应。
“南苑位置太偏,守卫也不够严密,就算铁衣和你的两位贴身丫鬟都是高手,君离还是把你从那儿带走了,这足以说明南苑不够安全。作为本王的未婚妻,我关心你的安全,建议你搬来恭王府,有什么不合适的呢?”
萧湛稍微拉开些距离,柔声细语地跟她分析起来,他的提议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北凌国有过不少将未过门的新娘提前接到王府的先例,只要理由充分,外人是不会多嘴的。姜雪身为公主,即便是贵子,若真从南苑那样简朴的地方出嫁,难免会成为笑柄。
姜雪权衡一番,君离既顽固又极端,既然能成功带走她一次,难保不会有第二次,下回她是否还能全身而退,谁也说不准。
嗯,反正她与萧湛订了婚,迟早是恭王府的女主人,早点搬晚点搬,也没什么区别嘛。
“好吧。”姜雪点点头,让晓春去南苑帮忙打包行李。
拂冬则和萧湛安排的丫头们一同去布置姜雪的房间。
“我也要去!”铁衣见晓春出门,赶紧跟上,一脸兴奋。
两人走远后,隐约能听见铁衣夸张的惨叫和晓春冷冷的嘲笑。
青锋瞅了瞅屋里的两位主子,又望向远处被晓春踢了一脚的铁衣,心想:这寒冬即将过去,春天的确不远了。
在恭王府休养几天,姜雪的伤基本痊愈。
这段日子,她与萧湛器重的医师探讨药理,日子倒也充实。医师不止一次在萧湛面前夸奖姜雪,年纪轻轻便药理精通,真是医药奇才。
每次听到这位自己尊敬的医师如此赞赏姜雪,萧湛的眼神中总会不自觉流露出骄傲。
“半枝莲和半支莲听起来像是一个东西,但药性和作用可是大相径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