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无意觑远处的那对男女,见二人漫不经心沿溪散步,谈天说地,似乎未把适才的小波折往心里去。
她暗舒了口气,小口咬着野桃,清甜汁水入萦绕舌尖,安抚了她的焦虑。
当晚,赤月国众人留宿山边客舍,护卫轮番守夜,一夜相安无事。
翌日清早,贺若昭担心妻子身体撑不住长途跋涉,特地等大伙儿整装待发,才唤她起床梳洗,更体贴地把炖好的燕窝粥端至她房内。
徐明初如常裙裳简雅,为免耽误时间,仓促吃下半碗,便决定动身。
她由侍婢搀扶下楼,楼下除了他们那伙人,仅有两三名食客,和忙碌招待的店小二。
和秋澄、阿六他们打了个招呼,她翻出油布袋子,想再喂双犬几块肉干,忽闻山林里传出呦呦鹿鸣,竟隐含破空之意。
余人啧啧称奇,双犬却立时竖起双耳,四腿微曲,呈蓄势待发之状!
只隔了须臾,呦呦声再度响起。
大毛二毛猛地发足狂奔,硬生生将阿六拽翻在地,摔了个鼻青脸肿!
这下异状,令在场每一个人猝不及防。
秋澄当机立断,抓起置于桌上的长鞭,施展轻功掠出。
贺若昭惊呼:“秋澄!别追!让他们来!”
奈何秋澄人影已如疾风般消失在客舍门外。
徐明初爱女心切,急急忙忙推了丈夫一把,急道:“愣着做什么!还不让人护着女儿?”
贺若昭当即下令,让手下最得力的两名护卫紧随在后。
阿六灰头土脸爬起,对夫妇二人执礼:“是阿六没管好狗儿,阿六立马去追!”
他顾不上头手满是灰尘,撒开小短腿,直冲而去。
贺若昭扶徐明初坐到客堂的圈椅上,嘴上嘀咕:“你想要这类大犬,我派人去北冽寻便是!犯得着特意从娘家要?即便真想带走,也该挑几只年幼的,好驯服!长大后再训练,难上加难!”
“驯服”二字提醒了徐明初。
大毛二毛很少主动对陌生人示好,从昨日黄昏已略显反常。
此番丢下一切而去……莫非,遇上了以前的主人?
想到这一层,她心头发毛。
万一此举是为测试双犬是否为“探花狼”,暴露后,对方将轻而易举从赤月国王室追寻至京城徐家!
她那守寡大半辈子的母亲,雪地中深埋数十载的父亲,好不容易得来的弥补机会,将被彻底粉碎!
丢了双犬事小,折损家人事大!
“快!快把秋澄他们找回来!快去啊!”徐明初霍然起身,迈步奔出。
贺若昭展臂将她拦下,意欲多问,对上妻子含泪双目,素来镇定自若的威容闪过一丝惶恐。
“别急!我马上去!”他拿起长刀,带上四名贴身护卫,吩咐余人,“密切保护王……夫人!”
话音未落,一扯缰绳,利落翻身上马,当先扬鞭而行。
徐明初抢上数步,眺望马蹄扬起的烟尘,不由自主捏了把汗。
山风拂过,吹散灰黄色尘土,唯剩空寂长路及茂密山林。
喧闹声远去,周遭笼罩着诡异静默。
愣愣站了半盏茶时分,等待中的每个弹指间,皆教她倍感煎熬。
深深吐纳,她正想回内堂坐下静候,忽听背后沉闷坠地声接二连三。
她惶然回头,只见男女护卫、侍婢、食客、店小二纷纷瘫软在桌上或倒于地板,竟全一个个两眼紧闭、不省人事!
客舍寂静无声,剩她骤然剧烈的心跳,快要跳出喉咙。
她来不及核实仆从们是生是死,提裙跨槛往外跑,试图喊住出门没多久的丈夫。
静谧中,四面八方隐隐约约传来脚步声,悉悉索索向她围拢。
或许是年少气盛,徐晟提议祖父母出行暂避后,次日一早便为他们备好了车马干粮,连同东西南北四所别院的钥匙都送来了,任凭二人挑选。
阮时意莫名生出一股被孙子打包送出门的错觉。
“晟儿,你也不能说风就是雨啊!”徐赫哭笑不得,“画院那边我还没交接,圣上尚未准假呢!”
徐晟笑道:“您十二万个放心!圣上正忙着计划奔龙山秋狝,他虽不擅骑射狩猎,但每隔一年半载总爱做做样子,号召武官们积极参与,听说已下诏命大将军速归。
“估摸这一两个月内,圣心将转移至行宫,您只需托病休养就是。圣上宅心仁厚、对您又极其爱重,岂会为您消失个十天半月而动怒?”
阮时意见后院停靠了四辆马车,奇道:“咱俩用得着如此劳师动众?”
徐晟得意眨眼:“混淆视听嘛!另外三辆车和随从,将分别去往澜园、篱溪和城南别院,至于你们二位的车子,爱去哪儿去哪儿,我可管不着!”
“你也无须急成这样吧?”阮时意秀美凝蹙,“做了坏事,打算尽早支开我们?从实招来!”
“不是!您想想看,父亲接下来定要忙活秋狝,没准儿京城内外到处跑。蓝豫立那小子为了陪秋澄丫头,一连耽误好几天,昨晚已快马加鞭连夜往西北追踪……我得安顿好你俩才放心寻他。”
徐晟俊容逐渐浮现严峻。
与姚廷玉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