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和他一样,想时刻与对方在一起。这般细腻的感情无从说起,说起也尴尬。但他以为经历这么多,姜采和他的默契总该有一些了。
他当真以为他去帮赵长陵布阵,姜采也应该跟着他才对。
姜采伸个懒腰,哈哈一笑:“我留在魔域看个家嘛。你只是去帮忙布阵,又没什么危险的,难道非要我时刻跟着不成?”
张也宁冷淡:“随你。”
他拂袖便走,身形消失。姜采默然看他离开,谢春山在她肩上拍了两下:“何必气他?”
姜采摇摇头,笑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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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天亮还有半个时辰,张也宁和赵长陵汇合,姜采则在魔域。姜采没有去见魏说他们……若她活着,总会见面。若她死了,见也无益。
魔域如今没什么可留恋的,曾听令她的魔物全都被带走了,那些低等魔又成得了什么气候。
姜采来到了焚火修罗界。
大战之前,她将焚火修罗界又走了一遍。
她再次从山洞中看到魔子曾经留下的字,“一身傲骨终虚度,满眼荒唐对阿谁。”
这对应着永秋君留的那行联,“一生负气成今日,四海无人对夕阳。”
这对姐弟,因不信任,将整个世间当做了游戏场,走到了今日这一步。
姜采笑一声,走出山洞,坐在山崖前,取出酒坛开始喝酒。
四处焚火中,这里除了魔子,不会诞生任何魔。但焚火修罗界因是魔子诞生的地方,它在魔域的位置便很特殊,只要有魔来这里历练,修为增长远比在外界快。
所以有时候,天地规则是很有趣的——天道对魔,和对人一样,一视同仁,机遇皆给,并没什么喜好。
她喝酒中,体内已经平静很久的魔疫们的代表,无歌发生声音:“姜采。”
姜采慢悠悠地咬掉酒坛木塞,漫不经心地哼一声:“嗯?”
她散落在崖口的裙裾染上下方的魔火,魔气和灵气冲撞,黑色雾气和金白色的道光搏杀。她已经很习惯自己体内的两重气息,已经不像当初救阿罗大师时,还对这里的火毫无办法。
这些火星流连在她飞扬的裙裾上,盛大而壮美。
无歌问:“姜采,你又走到了最后一条路上吗?不生则死,不战则亡,不进则陨?”
姜采悠悠喝酒,笑盈盈:“是啊。”
她和体内的魔疫们聊天:“累你们陪我这么久,我又要带着你们一同赴死去了。不过,说不定我能赢呢?”
无歌:“自我认识你,你一直在找死。”
姜采自我揶揄:“没办法嘛,本人有点毛病。”
无歌沉默。
许久,无歌问她:“这一次结束后,不管结果如何,我们都会消失了吧?”
姜采:“也不一定……”
无歌自嘲:“别骗我们了。从你在扶疏古国梦中作死开始,我们陪你差点死了,我们就感觉到自己气息平静了很多。最近,我们不再折腾你,你力量一点点恢复,并不是我们多么体谅你,而是我们已经没有那种力量了。”
无歌说:“姜采,你成功了。”
姜采不说话,默默再饮酒。她胸口闷闷的,沉着中带点怅然烦躁。
她体内的魔疫们一同开口:“你渡化掉我们了。”
“自和你相识,被迫被你困在体内,我们想杀掉你的同时,也要被迫和你合作,看你都在做些什么。你用你的行为在渡化我们,感化我们。眼下这最后一战,我已经预感到我们会彻底消失。”
“姜姑娘,谢谢你陪我们走最后一程。”
姜采淡漠:“这不算什么,我没做什么。”
无歌等魔疫也不辩解。一群恶魔留在一个以身侍魔的至强至善者身边,他们想同化她,最终却被她同化。这难说是什么成就,只是他们也觉得,终于解脱了。
终于可以结束不死的命运,从世间消失了。
无歌:“最后一战,我们会全力配合你,帮你战胜那两位。”
姜采:“多谢。留下你们姓名吧,若我此战后还能活着,我给你们立个碑吧。”
无歌:“被世间遗弃之人,有何面目立碑?不必了。”
姜采便默然。
她又突然问:“无歌,你想再见如芳一眼吗?之前……在我的婚宴上,你看到如芳了吧?她现在跟着新的芳来岛,也是修士了。”
无歌沉默许久,说:“不必。我又不懂她的感情。”
姜采问:“现在也依然不懂吗?”
她体内的魔疫不再回答她的问题,渐渐沉寂下去。姜采见他们不肯再交流,便也放弃,仍一个人坐着,一坛接一坛地喝自己的酒。
这个安静至极的天地间,她身边的酒坛摆了一坛又一坛。那酒液顺着喉咙滑入体内,烧得骨肉和血液皆沸腾,热意涌上脸,涌上眼,熏得她眼眶微红,眼中载着湖水般,波光粼粼。
一个带着笑的声音响起:“哟,这是借酒消愁吗?”
谢春山嫌弃无比地用脚踢了踢她身边的酒坛子,好不容易给自己找了个空地坐下。他潇洒无比地要取出好酒好肉来,发现经过三天后,这些都被时空化没了。
他遗憾地摸摸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