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后,鸣鸟重新飞回铜鼎休憩。
赵长陵从宫中出来时,天边将白。他衣袂沾湿露,进入御妖司大堂后,环视一圈司中诸人。
众人面露疲色,显然一夜寻妖,仍然未果。人群中,赵长陵与姜采、她身后的魏说等人目光对一瞬。这几人神色清明,显然昨夜并未劳累,让身旁人几多不满。
赵长陵收回目光,将卷宗发下去。
同时,赵长陵淡漠说着雨归公主失踪的事:“昨夜二更,公主自城外寺中祈福归来。公主想起有一重要信物落在寺中,回去取。中途遇到妖物,卫士皆重伤昏迷。陛下大怒,令我们尽快诛妖,救回公主。”
旁人看卷宗时,姜采拿到了公主的信物——一条牙白色披帛。
姜采微微一嗅,道:“好香。”
一旁男人们望向公主的披帛,本来还有一人想接过披帛看看,此时众人神色变得古怪,不知道还该不该接。
姜采又嗅了一下,说:“好醇美的酒香。”
男人们:“……”
一人当即没好气地抢过公主的披帛,传给众人看。他们道:“至今为止,被掳走的女人们身上都有酒味。”
众人说不出所以然,姜采问:“你们有见过那妖物么?”
众人恼羞成怒,一人道:“我们虽未见过妖物,但每次都积极前去捉妖。纵是我们无能,也比你这般什么都不做的人强吧?”
姜采摊手:“好吧,劳动者功劳最大。”
众人被噎得气急,赵长陵不耐地打断他们:“姜采,你有什么想法,直接说吧。”
姜采站姿松弛却如松柏,她垂着目,手指轻轻叩过刚传到自己手边的卷宗。她始终不理会赵长陵对她的微妙态度,沉吟道:
“第一,此妖专挑醉酒女子下手,它针对的到底是醉酒,还是神志不清,还是弱者;第二,失踪的女子们未曾寻到尸首,不能证明已经遇害;第三,你们从未见过此妖身形,说明此妖擅长伪装,或隐形。”
姜采条理清晰,众人不由听住。众人还想听她说更多时,见姜采从人群中缓缓步出,她看周围人认真聆听的架势,忽然笑道:“我这里有一桩几十年前的趣事,你们听不听?”
众人一愣,然后怒:“姜姑娘!”
姜采不再与他们戏耍,抬高声音打断置喙:“三十年前,都城附近陆续有人报案,那年失踪十名女子。之后寻回了六人,四人不知下落;六十年前,同样事情发生过,半数生还半数失踪。
“我相信再往前应该还有类似记录的卷宗。但我无权查阅,赵大人可以试着找找。”
众人惊愕,当即议论纷纷。
赵长陵盯着姜采:“藏书阁乃机密之处,常人不得闲逛。你这几晚在藏书阁,就是在查这个?”
姜采:“不是的,我是为了靠读书来助眠。”
赵长陵一噎,然后蹙眉:“你想说什么?那妖并非作恶?妖即是妖,擅于伪装,你不要执迷不悟!”
姜采叹气:“我就是看了两页书,跟大家分享一下。”
赵长陵忍不住多看她两眼,觉得她如今的性格,比起往日,变了许多……他心里对她忌惮,沉默不语时,下方的人按耐不住:“不管那些,如今我们是要尽快捉妖。我们一直见不到那妖,说不定是那妖知道御妖司大名,一直躲着我们。但是……”
姜采面无表情接话:“但是现在御妖司有了新来的成员,那妖未必认识。”
说话的人一噎,坚持说下去:“对方掳走的都是醉酒女子,正好……”
姜采:“正好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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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姜采虽决定以自己为引,具体如何行事,仍要商量。御妖司问:“姑娘你酒量如何?”
姜采摸下巴:“还可以。”
御妖司的人摇摇头,不敢对她抱太大希望。毕竟,谁会觉得一个姑娘是酒中高手呢?他们嘱咐好其中捉妖、接应各种手段后,魏说等人坚持:“老大,我们跟你!”
姜采为难蹙眉。
魏说等人不依:“老大,我们说好你去哪里,我们跟去哪里的。”
“我们不能看着老大一人犯险,老大你不必为难。”
姜采左右看看他们,委婉道:“我倒是不为难,只是觉得你们男扮女装的话,会不太好看。”
魏说等人顿时石化,看向御妖司的其他人。
御妖司的人:“咦,还有人主动要求扮女装的?来来来,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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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都城颇有名气的酒楼“新月楼”,迎来了一位新的女掌柜。
这位女掌柜豪气干云,放话在“新月楼”与人拼酒三日。三日内,谁能喝得过她,她不光免去酒钱,还赠送人黄金十两。
十两黄金早早摆好在银盘中,用红绸布盖住,放置在酒楼最敞亮的地方。哪怕有妖出没,都城的酒鬼们也受不住美酒的诱惑,纷纷前来喝个过瘾。
御妖司的人混在其中把控局面,才并未出现失控。
姜采是此计最重要的女掌柜,魏说等人扭扭捏捏,扮作她的丫鬟。幸好他们面对的是一群喝得酩酊大醉的醉汉们,魏说等人才没有引起怀疑。
姜采之豪爽,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