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怎么样!”池方梗梗着脖子,“我不喜欢她,师嫂就别乱点鸳鸯谱啦。”
明月轻挽池方漫步闲庭中,身形悠悠,院子内有风袭来,夹着三分寒湿,池方关切明月身子,不多时便回了房间。
屋内不见清尘,唯有云峰倚在火炉边打盹儿。房门大开,寒气灌入,他不由得打个激灵,坐了起来。
“师兄呢?”
“哦,朱雀来了消息,八师兄他去便过去了。”
朱雀的消息,想来是与忘忧酒庄脱不开干系,不知这次,又是为何?
待清尘归来已是黄昏,落日寒鸟,风中荡荡。解开披紧的鬃毛大氅,搓着手推门进了房间。众人正静静坐在炉边,齐齐看去,清尘笑笑,嘴角弧度上扬,这动作与明月一模一样,多年相处,两人愈发的像了。
朱雀之信原不是什么大事,他们卫守玉关这些日子,姚青佟等人再次潜入了忘忧酒庄。
这回比之前竟还要容易些,院子内甚是空荡,并不见巡卫家丁,也未有镇守酒庄的各院侍卫。院落安静,不闻声响,四四方方的院墙虽垒成了密不透风的瓮,却未曾想到如今竟如此松懈。
虽依旧未曾有所发现,却让众人得知了一个难以置信的消息。镇守忘忧酒庄的长生天宫三魔将好似都中了毒,不仅如此,甚至现已不能行动,困卧在床。
朱雀弟子原是想杀忘忧酒庄一个措手不及,就地灭了那魔教三人,奈何忘忧酒庄的庄主何求风在各房门外皆设了毒气机关,有意保住三人,若想潜入府邸,必会触动,姚青佟想着若此时打草惊蛇,许会得不偿失,只好铩羽而归。
“申鸠等人身中剧毒?”
这事情有些蹊跷,师兄弟两人双眼相对,心下惘然。只是云峰坐在炉边轻搔头发,缠着衣襟,怔怔地说:“许是何家人下的手?”
火炉内燃烧的炭火炸裂开来,云峰噤声,轻咳掩嘴,看向池方二人。
可忘忧酒庄与长生天宫之间关系匪浅,镇守酒庄的申鸠,不论面上如何,其中定有监视何家的意思,但何家人贸然动手,究竟有何变故?
“申鸠此事可真?”池方问道。
“千真万确,魔教三人皆卧病在床,只是如今寒冬,房间内闷烧碳火于病情不利,须得开窗通风。朱雀便是通过窗缝中瞧见的,三人都面色青紫,气息奄奄了。”
“既然如此,与咱们而言,这也许是一个机会。”
清尘眉头一挑:“何解?”
池方的手摸着嘴唇,笑道:“矛盾既已生,若不加以利用,岂不是白白浪费何求风一番苦心。”坐于床榻,池方拍着腿根,眼中一闪:“师兄以为何求风是一个怎样的人?”
清尘微微摇头默而不语,忘忧酒庄一直以其美酒佳酿声名鹊起,一壶便已是千金难求。一个能够将忘忧酒庄名声抬升至此,掌握酒庄命运之人,又怎会是一位简单人物?
因而,越是这样的人,越难以琢磨。池方此时的发问,倒有些奇怪。
云峰忙冷不丁地咳了一声:“这个我倒是知道些……”
何求风虽不是仙门中人,但其名号却是无人不知。自十六岁起接管忘忧酒庄至今已有二十二个年头。这些年,他动用种种手段将忘忧酒庄的名声抬升至顶点。而他本人的酿酒技艺更是无人可及,不仅可做千金难求的绝世美酒,还是那百岁酒以及从未有人亲眼见过的惊奇诡酿“骨醉”唯一能够酿造之人。
他确是一个鬼才,这些年他的野心早已不只是那一座小小酒庄。此次与长生天宫之间合作,若仅是醉生梦死,何求风自然不愿被人监视酒庄,怕他是另有别的目的。
清尘蹙紧眉头,紧视着云峰,“什么叫还有别的目的?”
“清尘师兄有所不知,若是为财,光是忘忧酒庄卖出去的酒,何求风十辈子也花不完,他又何至于落下一个与魔教勾连的骂名?”
“可陆琢怎会允许他有这样的想法?”
云峰浅笑,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这不,他这正是向陆琢展示自己的真正实力,以求进一步,他手中的骨醉就是他的砝码。清尘师兄可知骨醉为何惊鸣天下?”
天下唯有一种酒,自酿那一刻造起,便可香气醉人。它以清晨花尖上的露珠为汁,以四鹿神兽心血为引,剃滕蛇骨,深埋腐土二十年,方酿得此酒,其名便为骨醉。浅尝一口筋骨尽软,若是一杯下去,哪怕大罗神仙的修为也废了。
只是这东西传得神乎其神,奈何世人莫说是尝一口,即便是亲眼所见也未曾有过如今何求风此举,怕是要将这酒拿出来与陆琢作为一个交换。
要知道,陆琢实力虽盛,却非天下无敌,这世间唯有两人是他远不可及,若是有何求风手上的两瓶骨醉,他日他便有胜的希望。
“宿无欢与魔教紧密相连,陆琢为何要对付他。”
“宿无欢与长生天宫一直以来怕是不怎么愉快,宿无欢更是从未将长生天宫当作久留之所,陆琢又怎能安心?”云峰冷笑,这世间唯有利最是能长久。
这话正说着,朱雀却不请自来,池方等人忙出门迎接招待。
一进大堂,姚青佟不客气地坐在上首,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清尘,嘴便那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