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数十里外,身首分离。
他抬起眼,刚好对上一道含笑的目光。
“沈真君。”
陈季子大袖飘飘,面上微微有些惊异。
随着他一步踏出,在大混洞一般的幽幽暗暗里,又同时显露出数百上千个陈季子身形。
他们齐声开口,声音沉沉响彻这片虚空。
“沈真君居然还是一尊道门剑仙。”
陈季子声音带笑:
“差一点,就要被沈真君斩在剑下了。”
他凝视着白术手中的三尺长剑,低低叹息了一声。
明净如水的剑身上,是“百尺楼”三个道纹交织的古字。
大成的飞剑……
陈季子眼神闪了闪,面容虽仍是漫不经心,却比之方才,也略微正色。
……
“飞剑……”
另一方战场上,在白术剑光亮起时,两鬓生白的年轻人轻声开口,念出了那个名字。
在他头顶,两道矫若游龙的剑光纵横交错,正将徐雍逼到狼狈不堪的地步。
“开!”
徐雍怒吼出声,运转神通下,一掌拍出,激起重重光海,暂时迫退了两条剑光。
他眼眸混沌光闪烁,似一尊镇坐虚空瑶台的混沌神人,正要睁开眼眸来。
两鬓生白的楚面色一肃,他掐了个剑指,两道剑光分化成漫天细密剑影,齐齐朝徐雍扑去,如万鸟投林。
徐雍的重瞳混沌气刚一显露,眼角就不自觉裂开,有血泪自重瞳淌下。
“止住!”
场外,一人厉声喝止。
心中正暗自警惕的楚转过头,从云霭托定的观礼法台上,一个骨形宽大,身躯肥壮,面如满月的胖大男子开口。
他脚下踏着一瓣青莲叶,从水晶宫群里飞身而出,对徐雍厉声喝道。
“这一战,我代徐雍认负了。”
胖大男人朝折梅君拱了拱手,开口道。
“叔父……”徐雍抬起头,勉强开口道。
“叔父个锤子哦,你都定亲了,还跑这来凑个锤子热闹。”
胖大男人骂骂咧咧:
“你要是和广陵王同归于尽,或是出个三长三短,你媳妇就成寡妇啦!”
“还不走,想在这等饭吃呢?”
他又骂了一句,盯着仍是迟疑的徐雍,朝其使劲招招手。
徐雍看着面前这一幕,心头无奈,他举袖擦去眼中鲜血,身形一个踉跄,几乎跌落虚空。
就连眼前,都是一阵模糊。
已经,力竭了……
在以混沌光几乎斩落沈停云时,他便远远超出了承受极限。
而重瞳带给他的反噬,即便是现在,也还尚未痊愈。
“重瞳是神圣者的体质,生而无敌。”
在挪移出黄金战台前,徐雍最后回头看了广陵王楚一眼。
“若有机会,徐某想再与王爷论一论武道。”
“无敌的,从来不是体质或者道法,而是人。”
广陵王楚伸袖一招,“”和“小清河”就落入掌心,他的声音淡淡:
“便是剑修号称无敌者,可我与陈季子大大小小,也比斗过数十次,却是从未赢过。”
“至于论武道。”两鬓生白的年轻男人笑了笑:“总有机会的。”
两人微微拱手一礼,徐雍便率先挪移出黄金战台,宣告了此战的结束。
“那是什么法界?”
徐雍掩唇咳嗽两声,他望向白术和陈季子那方战场,疑惑问道:
“剑修的剑遁不是极快么?沈兄为何避不开陈季子的法界?”
“别说是他,就算是四境金刚,也绝难闪躲。”
胖大男人在徐雍身上摸索了一遍,见重瞳子伤势虽重,却还不至于损了道基,心下才松了口气。
“那是《小虚空经》里记载的一门法界神通,搅乱虚空方位,错乱挪转,惑幻五识。”
胖大男人对徐雍解释道:
“这门法界不比寻常,修炼不易,且需不少外物助力,耗费非常。”
胖大男人看着那大混洞般的景象,心头也是一叹,这种法界,便是他也未曾修成。
放眼胖大男人生平,目睹这种法界也是屈指可数,却不料在一个小辈身上,却见到了如此景况。
“这法界修炼不易,且甚是偏门,我还以为失传了。”
胖大男人对徐雍笑笑:
“这门法界创出时,便是用来针对那些一击不中,运遁千里的剑修们,法界心念一动,便可笼罩一方天地,绝难闪避,而其中混混沌沌,幽幽暗暗,无数虚空折叠隐匿,飞剑一旦脱手,便绝难寻回了。”
“这么厉害?”徐雍挑了挑眉。
“哪是那么好修的?”胖大男人摇摇头:“还记得你珩叔么?”
“记得。”徐雍思忖片刻,点了点头。
“你珩叔当年被一个剑修欺负,回家以后,便向老祖求了这门法界,苦心修行。”
胖大和尚沉默了片刻:
“等我找到他时,你珩叔只剩一条左腿,半边身子落去了百里之外的荒山,而脑袋,掉进一处滚锅里,都快被煮熟了,惨烈不忍视。”
徐雍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