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今,徐惜挽也会想起这段荒唐,随意的一句命格,她就成了先帝的妃嫔。
身处的这座东极殿,正中那偌大的寝殿,她曾呆了整整三日,也亲眼看着先帝是如何油尽灯枯的。
“具体如何我也不明白,陛下不是不信这些命格玄说吗?”她轻轻启唇,不明白李黯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
李黯单手往后一背,微颔下首:“回去罢。”
徐惜挽没再停留,离开了东极殿,一直等着的翠梅赶紧过来跟上。
路上,徐惜挽总也多少想起关于命格的事。
凤命?似乎也算那钦天司老头算对了,她现在还真成了皇后,虽然是个虚壳子。
离着上元节还有□□日,宫里已经开始准备。先帝丧期,不好大肆张扬操办,但毕竟是传统大节,祭月大典可不能省。
徐惜挽仍旧留在安寿宫,最多走一趟太后那边。
从上次东极殿回来,又是两三日没见着李黯,听说前朝麻烦事不少。远的如北疆外族侵扰、东海海航线倭贼猖獗;近的,就眼下的祭月大典,亦是争吵不休。
李黯在西陲长大,自小远离宫廷,对宫中各种祭奠礼仪不慎熟悉,自然花时候学习研究。
自然,新帝要大婚的事,多多少少也在宫里传开。
明朗的天气变多起来,天空湛蓝悠远,偶尔飘着几团软絮一样的云朵。
徐惜挽站在院中央的小石桥上,看着潜水中的几尾锦鲤,正悠闲自得的游弋。
正对的院门处,翠梅提着食盒进来,嘴里嘟哝抱怨着,双颊鼓鼓的,眼见是被气到了。
“娘娘,御膳房的人好没规矩。”翠梅跑来小桥上,指着食盒,“简简单单拿几块点心装上,就说是咱们安寿宫的,明目张胆的少给。”
徐惜挽看眼翠梅,被对方气鼓鼓的样子逗笑:“为几块点心如此上火,不值得。”
翠梅脸儿一皱,颇有些委屈:“娘娘不气?”
“气?”徐惜挽盈盈而站,唇角浅浅,“要是事事计较,那人早就气死了。”
不管在哪儿,捧高踩低的事儿常有,更何快是宫里。她在宫中无根基,更没有想廖贵妃那样的母族,她平日不出去,也不打赏宫人,御膳房冷待也属正常。
翠梅长长一叹,当然明白主子的处境:“奴婢心疼娘娘。”
“好了,我不想吃东西,”徐惜挽笑笑,拍拍翠梅肩头安抚,“你拿去分了罢。”
不管别处如何,安寿宫的宫人对她真的尽心。不提是不是李黯安排吩咐,总归都是些稳当的。
翠梅心情舒缓些许,起了些精神:“娘娘,陛下要大婚了罢?外面都这么传呢。”
“这也正常,后宫总得有女主人。”徐惜挽心中略略的起伏,他有了后妃,应该会与她断掉这段不伦了罢。
就名册上的那些女子,当真个个是家族里精心培养的,才貌双全。她一个女子看着都喜欢,更何况男人?
“那倒是,”翠梅点着头,然后一脸神秘的放低声音,“奴婢听说廖贵妃的妹妹好像是人选,明日会进宫来,说是仲秋节进宫见家姐。”
徐惜挽笑:“陛下大婚,你操甚心。”
这样一想,那日廖贵妃去御书房,便是提妹妹进宫的事儿罢,指不定也有试探李黯的意思。
两人从桥上走下来,秋风一过,摇着水中擎起的荷叶。
徐惜挽见翠梅没有离开,有些奇怪:“怎么了?”
“娘娘,府里回信儿了,”翠梅脸一拉,嘴角一撇,“小公子进宫来,夫人和二姑娘也会跟着,还说挂念娘娘你。”
“这样啊。”徐惜挽不禁失笑,眼中起了微凉。
莫不是侯府也听说李黯准备大婚,想把那个妹妹送进宫来?这位继母,还是这样的小算计,也不想想,一座破败的侯府,有什么值得李黯惦记。
他是会封后纳妃,可也不是随便的女子来了都会收。
翠梅往徐惜挽脸上看,小心翼翼道:“娘娘真让她们跟着?”
徐惜挽脚步一顿,正停在荷叶最茂盛的水边:“侯府夫人进宫,名正言顺,至于二姑娘就不必了。”
她如今还得时时刻刻应付李黯,没得让那对母女再跟着来添乱。
“就说,”她思忖一番,声音娓娓,“新帝丧期,人多不妥,闹出动静来惹太后不悦。”
三人当然不算多,不过随便当个借口而已。
“是,奴婢这就让人给府里传信儿。”翠梅笑着应下,说完轻快这步子转身离开。
。
傍晚,晚霞铺满半面天空,冷硬的宫墙被镀上暖色。
徐惜挽走到院中,耳边隐约听见几声猫叫,听着有些凄厉,似是受了什么委屈。
安寿宫里没有养猫,她想了想,出了安寿宫。
这个时候,外面的宫道上安安静静,没有一个宫人,尤其这边略显偏僻。
她循着声音寻找,再往前走了一段时,在一处墙角下找到了一只猫儿。
猫儿浑身雪白,长长的毛,看过去就像个柔软的雪团子。此时,它侧卧着,舌头舔着自己的腿,听见动静,站起来想跑,结果根本跑不动。
徐惜挽这才发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