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只有眼前这个人,才能让他放下所有的伪装与冰冷,露出内心最真实的一面。
“明明一开始是我们三个人的理想,但朔死了,而你也要离开了。”男人的手臂不受控制的用力了几分,让白石澪感受到了疼痛,但她没有说什么,而是缓缓回抱着眼前这个脆弱如孩子的男人。
感受到她的动作,渡边律顿了顿,然后放缓了手上过火的失控力度。
“太狡猾了。”男人意义不明的轻笑一声,然而话语中的内容却是那样的沉重,“你们两个混蛋把一切都扔给了我,自己倒好,挥挥手就走了,让我一个人背负着所有人的理想,艰难的继续前进。”
“你们离开前的期望、在所有人目光之下对于失败的压力、打破咒术界数百年困境的难度。”他无奈的苦笑一声,语气中透露出深入骨髓的疲惫,“你们真当我是铁打的吗?”
白石澪默然的听着渡边律第一次、亦是最后一次对她的倾诉。
自此以后,再也没有人能够让他真正放下心防的说出内心的压力与痛苦,欢笑与满足,因为他即将成为咒术界的支柱,成为守护咒术界的人。
高高在上,同时亦无边孤独。
“但我还是会努力下去。”
——“为了你们,为了那些孩子,亦为了咒术界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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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渡边律深沉目光的注视下,白石澪慢慢走出去,向尸山上的诅咒之王迈出步伐,所到之地咒术师们纷纷让开道路,供这名最强咒术师前进。
她是唯一能够杀死诅咒之王两面宿傩的存在。
在白石澪动作的刹那,赤眸鬼神便把目光投向了缓缓走出的少女,身上漫不经心的姿态逐渐消散,男人第一次把拢着的双手放了下来,骤然迸发的强大气势压得周围人群瞬间跪倒在地,腰身完全直不起来。
——这就是属于诅咒之王的压迫感。
这是在仿若无法呼吸的痛苦中,人们脑海里唯一的想法。
“哇哦,认真起来了。”在不远处暗中观察战局的羂索饶有兴致的摸了摸下巴,他一动不动的站立着,宿傩的力量并没有影响他分毫。
“羂索大人......”身后跟随的诅咒师跪趴在地,神色痛苦的呼喊着眼前的男人。
听见声音的羂索侧头睨了他一眼,那眸中的无机质看着如同犬狗般匍匋在地的诅咒师,就像是看着一个没有生命的东西。
羂索施了个小咒术,男人受到宿傩的压力瞬间小了很多,却依旧不能站起来。
“大人?”
“宿傩的威压感大部分来源于他自身骨子里的强大,而非咒术或是咒力。”羂索回过头去,紫眸定定的看着前方的少女与鬼神,没有把目光放在下属身上的兴趣,他淡淡解释,“这是人类对强大存在的本能反应,这个我也没有办法。”
“你们过于弱小了。”
不仅是自己的手下,什至在场的所有咒术师们,除了那名少女,就再无能站起之人。
“抬起头来,不要错过眼前的任何一幕。”
男人紫水晶般的眼眸冰冷而深不可测。
“这可是足以记载咒术界历史的惊天一战。”
另一边,在诅咒之王的威压下,咒术师们皆跪伏在地,冷汗直冒,而唯一站立的少女仿若没有受到影响似的,步伐不变的慢慢走到尸山之下,最终停下脚步,慢慢的抬起头来。
两人目光猝然对上,少女辽远苍眸的平静,男人不祥赤眸的兴味。
他们谁也没有率先移开目光,而是一直遥遥相对,即便少女以仰视的角度望向男人,却依旧让人感觉不出她是处于下风的一位,而是与鬼神旗鼓相当的平等存在。
“终于出来了啊,白石澪。”诅咒之王扯起一个血腥的笑容,男人的声音低哑而残酷,“正巧那些‘前菜’都让我感到不耐烦了。”
他口中的‘前菜’此刻正堆积在他的脚下,形成一个让人触目惊心的尸山。
“虽然被利用了有点不爽,但随便了。”宿傩懒洋洋的活动身体,骨头发出清脆的“啪啪”声,“反正也是些无关要紧的事。”
宿傩不是没有察觉到这次围攻行动的不对劲,但他不在意,对他来说,他在乎的事情从来就只有一件。
“还记得当初我说的话吗?”诅咒之王随意的扯下和服上衣,露出了赤|裸胸膛上的不祥咒纹。
“‘我会把你狠狠踩在脚下,踏着你的尸骨,走向这个世界至强至高的位置。’”
宿傩扯起一个邪气恶劣的笑容,深红血眸中翻滚的,是骇人的兴奋战意与不顾生死的疯狂。
“现在我来兑现这句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