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了一下。
他不是没有想过苏尔会发现东西不对版,但想不到苏尔会当场就看出来,他的脸色唰地白了,眨着双眼睛看苏尔。
苏尔脸色很差,那瓶被他丢走的东西在垃圾桶里发出巨响,他转身靠近禾奚,就在准备对禾奚做什么的刹那,原本空寂安静的别墅忽然响起了螺旋桨急速转动的声音。
在禾奚有限的认知里,只有空中飞的东西会有那种声响,他那被苏尔捏住的脸蛋向右转去,视野里幽黑的窗外垂下来一个吊梯,再往上则是敞开了门的直升飞机。
有两个武装过的男人站在门边,衣服被风刮得唰唰飞舞,遒劲的长腿踩在门口边沿,浑然不害怕脚底的十几米高空,有个剃着寸头的男人向这边打了个手势,嘴里说了些什么。
苏尔通讯仪里的公共频道响起了声音:“老大,有兄弟传来消息,说储应珣已经到了乌卡路,半小时内会回到别墅,再不走就要和他撞上了。”
话音微顿,剃着寸头的男人明显看到了窗户里苏尔旁边那个惶然看着他们这边的男生,语气诧异道:“老大,你还没处理掉禾奚呢?”
他知道苏尔的作风,对叛徒没有容忍度,今天来就是为了解决禾奚,尽管他们手里没有禾奚确切投奔了储应珣的证据,但照苏尔一直以来的习惯,宁可错杀也不会放过。
那公共频道的声音很小,不足以让除了苏尔的另一个人听到,但禾奚能读懂口型,他从那寸头男人的口型中读出了苏尔要对他下手。
禾奚只是有点胆小,脑子不蠢,仔细想想也能猜出原因,他手心顿时出了汗,情急之下转过头去看苏尔,努力地为自己辩解:“我没有叛变,我会努力做任务的,别杀我,苏尔……”
苏尔今天一共听到两声苏尔,第一声是带着试探不敢置信又惊讶的,第二声就是现在,可怜巴巴害怕又无措的,每一声都挺有意思。
更有意思的是还没有人真的对他做什么,他已经战战兢兢地像是腿都站不稳了,不怪苏尔这时候想别的,他身边人没一个是禾奚这样,吓唬两下脸就变成白纸。
譬如刚才在公共频道说话的那个,曾经因为在行动时错听命令被苏尔事后丢去了老虎园,一个人撕碎数匹饿虎,第二天断了根手指小腿骨折地从老虎园爬了出来,不到一个星期就成了正常人。
要是换禾奚呢?苏尔看着禾奚现在的样子都能想到后果,拖着小身板在老虎园到处躲,撑不过第一晚就喂了老虎,还能泪汪汪地说别杀我?
禾奚不知道苏尔在想什么,他看到外面的直升飞机以缓慢速度朝这边靠近,漆黑庞大的机身恍若马上就要撞倒别墅,他没见过那种情景,经不住被吓一跳,往后退了一步,因为后脚被绊倒迫不得已往地上坠去。
脚上忽然多出一片柔软的触感,苏尔低头看了眼,看见禾奚不偏不倚坐在他的鞋子上,柔顺的发尾下面是一段白皙的脖颈,他觉得不如火辣女人的那片地方,真正触碰到时才发现也不是他想的那样。
通讯仪里的公共频道再次传来声响:“老大,梯子降下去了,我们要在五分钟内撤离,不然储应珣会发现我们的直升飞机,到时不太好撤退。”
苏尔挑了一下眉,终于在寸头男人的禀告下伸出手,一把攥住禾奚的胳膊把人拉了起来。
禾奚心一颤,徒劳地又小声说一句:“我真的会听话……”
苏尔抬抬下巴让他看窗外的梯子:“这里用不着你了,把自己的小花脸擦干净,准备跟我回大本营,你有没有叛变,到时候我会亲自查清楚。上梯子的力气有吧?”
说罢他扶了下耳挂通讯仪,漫不经心地吩咐:“再开过来一点,让禾奚先上去。”
站在直升飞机门边的寸头男人一怔,回头看一眼,看到驾驶飞机的人也是一样神色。
他们冒尽风险进入安全区,是为了神不知鬼不觉解决可能出卖他们的禾奚。怎么重要关头,苏尔却改了主意要把禾奚也带回去?
苏尔身边都是愚忠的一根筋,对苏尔的命令绝对服从,只怔神一刻飞机就改变航道,朝别墅进一步靠近,梯子正正好掉在窗边,傻瓜也能顺着向上爬。
禾奚被窗口漫进来的灰尘呛得不停咳嗽,又转头看一眼苏尔,试图商量:“我能不能……”
苏尔笑着看他:“禾奚,再讨价还价?”
公共频道被暂时关闭,飞机上的寸头男人没听到苏尔又对禾奚说了什么,只见苏尔心情不错地朝禾奚抬了抬下巴,禾奚则苦着脸不情不愿地挪到了窗边。
寸头男人向下张望,没等他蹲下调整好梯子位置,脸色猛然一变,粗鲁地骂了两句脏话,迅速说:“老大,储应珣的行踪有变,马上就要到别墅了,我们先……”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垂下来的吊梯被收了回去,直升飞机向左偏去一个夸张的弧度,转头就以过快的速度消失在别墅附近。
禾奚手里只残留了一点梯子的触感,他回过头去看苏尔,只见苏尔面无表情地骂了句不好听的话,楼下的感应大门在这个时候传出了欢迎回家的播报声。
禾奚知道,是储应珣回来了。
苏尔看着黑乎乎的窗外,再次望向禾奚时,表情已经恢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