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不服输的刺头,轻扫着南潇雪的旗袍下摆和安常的牛仔裤脚,把湿漉漉的夜露涂抹在面。
她们脚边坠同样的晶莹,又晕开成同样的水墨。
细雨打在安常的后颈,马尾一扫一扫。
她忽然想说些么,可雨丝黏住嘴唇,她向来寡言,实在想不出有么可说。
南潇雪走着,瞟眼边的小姑娘。
手插在牛仔裤口袋里,走安静而沉默。
一路走到片场门口,南潇雪准备进,安常忽道:“等等。”
把手机递给南潇雪:“在这等我会儿。”
南潇雪瞥眼手机。
安常:“你真不要?”
南潇雪伸手接过,怎么可能真不要,到她这年纪和地位,丢手机会给多少人带来麻烦,她没有任性的资格。
两人手指轻轻擦过,安常触电般缩手。
南潇雪抬眸。
她们后已能听到剧组喧哗的人声,方才两人独处的寂静世界像倒带胶片一样快速退,可南潇雪因压低而透出些许亲昵的语气,延宕那不知如何言说的氛围。
她说:“放,吃不你。”
安常抿着唇角钻进片场,找倪漫拿条浴巾出来给南潇雪。
南潇雪反应过来:刚才拍戏时濡湿她的旗袍,而她里装着太多事,没多在意。
她接过浴巾披着,对安常点点头。@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两人前后脚走进片场,炽烈的射灯一照,方才河边黑暗中氤氲出的暧昧就彻底消散。安常与南潇雪走向截然不同的两边,南潇雪换装补妆,安常跟她聊最多的导演组那边。
安常想,这就是她与南潇雪真实的距离。
看似同处一空离很近,其实遥不可及。
现场有深色绒布罩下的携更衣室,安常隔着人群远远看着,南潇雪拿着服装师拿给她的一件新旗袍钻进。
现场所有人忙忙碌碌,安常想,大概还是只有她这“闲人”,在注意移动更衣室那微晃的吊杆,和像水波纹一样轻微拂动的深色绒布。
南潇雪在里面更衣,所有的小动作像蜻蜓一样点出那些水痕。
安常忽然想:南潇雪的内衣是么颜色?是成套的吗?
她被自己的这想法吓一跳——想么乱七八糟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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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南潇雪从幕布后钻出来,一袭新的瓷青色旗袍端丽如初,冷白的脸带着素日常见的漠然。
刚才河畔旗袍濡湿、脸凑那么近诱她亲吻的女人,已丝毫不着痕迹。
安常提醒自己:清醒一点。
******
凌晨三点多收工,安常怕那嘎吱作响的木门吵醒文秀英,手脚放格外轻。
洗澡躺在床,混乱的作息让人很难入睡。
不过拍舞剧的第天而已,昼夜颠倒的确令人神恍惚。
喧哗吵嚷的片场是梦。
黑暗静寂的河边是梦。
安常枕着手臂想:今天到底是谁给南潇雪打电话?
她第一次看南潇雪出现那样的情绪波动。
南潇雪回片场后,其他戏过很顺,但那场吻戏暂且没有再拍。
打电话的人与南潇雪出戏有关吗?
安常点进《青瓷》导演组微信群,点开群成员扫视一圈,并没有哪看起来像是南潇雪。
又点进南潇雪助理倪漫的朋友圈看看,多是自己的日常分享,咖啡蛋糕小猫小狗,没有任何南潇雪的踪迹。
应该都是有保密要求的吧。
安常把手机放回床头充电,觉自己想加南潇雪微信的念头,冒出莫名其妙。
想起南潇雪今日面对手机的倦怠模样,安常又忖,就算加,自己这么寡言不善言谈的人,又能与南潇雪聊些么呢?
别想那么多,那是一距离遥遥的大明星。
梅雨一过,杳无踪迹。
******
从在剧组帮忙开始,安常的作息变为睡到点起床吃午饭。
走进洗手,现牙膏没。
揉着眼往堂屋走:“外婆……”
一走近已闻见饭菜香,安常:“今天怎么没等我起床就摆饭桌?”
走进又像见鬼一样往外跳。
靠在墙边里砰砰两下:南、南潇雪?
她别是真出现幻觉吧?南潇雪怎会坐在她家堂屋里,挺着背在餐桌边吃理直气壮?
吃的就是她昨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