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自作自受、自食苦果才对。
这么想的魔道尊主似乎忘了，他自己那么爽快的承认是隶原转世的身份、接近成为剑灵的狄西时，也是别有目的、用心不纯，两人并未有太大区别。
东显不清楚单释归的内心想法，但他此刻确实相当不好受，也极不甘心。
既然狄西已经将他认定成了为了取其精魂才一直待在他身边的家伙，而他最开始的目的又确实如此，难以否认，那为什么还要继续掩藏自己的心情？
“我最初确是为了你的精魂不错。”长久的沉默后，佛修承认了剑灵的指控。
他抬起下巴，撕去了多年以来的良善伪装，“天地灵气凝聚而成，极纯净的修炼之体，前途不可限量，这样的雪妖的精魂，我当然是为此而上的雪山。”
东显重复了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某些话，好像真的从头到尾都是为了这份精魂。
但很快，他就转换了神情，缓和了语气道：“可自见面起就不是了。”
“我蓄起头发，留在雪山，日日跑到山上，陪你下山，找你三百多年，照拂山下村落……”随着列举的事例，一身僧袍的男人也一步一步靠近了剑灵，柔和了眉眼，“我做这些，只是因为我喜欢你而已。”
这番话似乎完全出乎少年的意料，半天没反应过来的震惊呆愣起来。
狄西当然知道。
那些喜欢、嫉妒、算计、担忧、愤怒……通通都在数据库里显示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但喜欢、爱又有何用？
他所要的，不过是由爱意衍生而来的事物而已，喜欢是不可或缺的，可若仅有喜欢，又有什么意义？
所以坦露了真心又如何？在此时此刻之前，东显和单释归的嫉妒不相上下，现在却由爱意所感染而变得如此之低，他揭穿这一切为的在那之后的发展。
大约是见狄西没有回答的关系，东显又走近了些许。
或是为了表达真诚，他双手握住了对方的肩膀，“否则，若我当真完全是为了你的精魂的话，有那么多机会为什么不下手？你在意的村民不就是最好的威胁筹码吗？”
这和尚说的确实很有道理。
在一边听的单释归那么评价，但对他而言这么有道理就不是很好接受了，尤其是东显还直接向狄西表白了。
“我……”剑灵张了张嘴，对于刚才接受的信息有些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在他能吐出下文前，单释归走上来拉过了狄西，“你没事吧？”
他看起来像是因为担心剑灵的安危才分开两个人，一点偷听的心虚感都没有。
这显然是东显没有预料的，不过他倒是知道，在澄阳宗搜出了不少魔修窃听的法器，单释归也就有可能如法炮制偷听了两人的对话。
只是在此时，这一点却是丝毫不重要。
“你说的很有道理。”最终，狄西还是回复了佛修，但明显没打算回复喜欢这件事，“或许你确实不对我存有恶意，可现在站在我面前的东显还是和我所认识的东显却别太大。”
黑发少年的神色很正经，“会假借斩妖除魔而剖挖精怪内丹精魂的东显，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东显。”
纵使没有回复先前的表白，他的态度也仍然十分显而易见了。
这是清楚明白的不愿接受他了。
意识到这一点，东显扯出一丝意义不明的笑，举起的手臂终于放了下来，“若你如此坚持这一点，那么我便十分期待……等你意识到真实的隶原也不是你所认识的隶原时。”
而后他的笑意变得像糅杂了温柔与丝丝诡异，“到那时，我也仍会等着你的。”
这番模样与平日里的温和形象相去甚远，少年的表情显然还不适应，但东显也不在意这一点了。
最后看了一眼两个人，长发佛修还是离开了这里。
他倒是想直接将狄西带走，可惜，不论是他还是隶原，最初使对方变成剑灵时都不想使之如何受伤削弱，所以即便成了剑灵，狄西的实力还是足够强大的。
而那个碍眼的魔修也修为不低，若是只有一个，他也许还会成功，但两人联手的话他确实没太大胜算。
这件事，还是可以徐徐图之。
看，就算你对我厌弃到了如此地步，我也能这样忍耐下去，可那该死的剑修呢？
就连丝毫厌恶都无，他便能做出将你变成剑灵的事，难道不是我才更适合你吗？
连同嫌恶都一同接受的我才是……你最该选择的人。
另一边，谢崇叙和闻庆遥也已到达了澄阳宗。
“你是什么意思？”一身白衣的剑修皱着眉，面对同样穿着白衣的同门弟子们的话语，周身气息很是冰冷。
未握着剑鞘的手不知该拔剑还是继续放着，谢崇叙连语气也带上了些许寒意，“闻公子不是已然证明杀害师尊的另有其人，为何还要刀剑相向？”
“大师兄，我们也不想这么做。”对面为首的弟子这么说，“弑师的嫌疑确实已经去除，但是我们整理师父生前的笔记时发现，师兄你的身世……”
说到这里，像是不忍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接点明，他将一本手札交给了谢崇叙，“你还是自己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