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见到疑为仇敌而忽然拔剑的谢崇叙,狄西则看向楼里的鬼修,“释归,你也来了?”
剑灵的态度并不使在场的气氛有所和缓,相反,剑意自谢崇叙的身上愈发浓烈起来,带着森寒直指面前的人。
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明明之前没见到人的时候还能因为尚没有确切的证据而压下愤恨,此时却干脆地拔出了剑。
闻庆遥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但是见到谢崇叙身上散发的剑意,他倒是明白过来了。
“想必你就是谢崇叙了?”像极了凡人的散修一派从容,丝毫没有自己陷害了别人被事主找上门的心虚,或是遇到仇家的慌乱。
但实际上,闻庆遥心里是有点慌乱的。
要知道,在今天之前,他都不清楚这个剑修会跟狄西有什么关系,旁的人也就罢了,可是今日这回前辈都亲自陪着这个家伙来了,怎么想都是为了澄阳宗掌门身死之事。
自从四百年前见过对方之后,他就多方打听过狄西的消息,他知道前辈是雪妖,也知道对方会有多不喜欢这类事情。
尤其他确实自那以后四百年都没有见过狄西,雪妖与同行的隶原跟东显行踪不定,没有确切的目的地,而自隶原飞升之后,狄西更是毫无踪迹。
如今好不容易才见到对方,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狄西对他产生不好的印象。
闻庆遥看起来如此理直气壮的样子,反倒让怒而拔剑的谢崇叙看起来有些不讲道理了,可惜除了被陷害的当事人,其他人所关注的都在别的方面。
闻庆遥当然知道单释归也来了,魔修拍碎桌子的动静这么大,他怎么也不可能听不到,不过对于这位魔道尊主拍桌子的原因,他也只当是对于自己傻到在陷害的苦主面前自报家门而已。
虽然说谢崇叙被陷害的事情确实跟他脱不了干系,但准确来讲他并不是对方的手下,所以闻庆遥虽确实听到了声音,也知道来者是谁了,但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
对着仍然用剑指着他的剑修,锦衣青年摇了摇扇子,“道友莫动气,我知道你定是认为是在下陷害的你,但还请给我一个说明真相的机会。”
谢崇叙确实对闻庆遥先前的话很有意见,也不可能对魔道来的敌人有什么好脸色,尤其双方都有极大的可能就是造成他现在状况的罪魁祸首。
但他本来也不是一个不分青红皂白、只认定自己的道理的人,闻庆遥一副好像清白的样子说要解释,顿了顿,谢崇叙还是暂时放下了剑。
白衣的剑修冷声道:“说吧。”
因为他们一行人本就是来调查事件真相的,现在这个线索的重要人物说要解释,一时间,连还在意外单释归出现在这里的剑灵都将注意力转了过来。
“释归。”狄西招呼起从楼里出来的鬼修,“刚好我们先前提到在澄阳宗作乱的魔修,这里似乎有一些线索,你要过来一起听吗?”
作为正道剑修,见到作恶多端的魔头本该提剑讨伐,可多少顾忌到这是在狄西面前,少年对单释归的恶行一无所知,尚还将人视为挚友,谢崇叙看了那魔头一眼,没多说什么。
总归这里是江南,揭穿单释归真面目的事不必急于一时。
单释归没说话,他面无表情地看了眼闻庆遥,还是沉默地走到了狄西的身旁,只是周身的鬼气隐隐有些明显,衬得他脸色更加糟糕。
“是我疏忽。”墨黑长发的少年这么说,神情微有歉意,从空间法器中抽出一把伞,撑在了对方头上。
剑灵似乎是将这鬼气和不佳的面色当成了生理不适。
现在是大白天,又是春季的白天,虽然没有夏天的烈日,也还是天光大亮,单释归终究是身死之人,狄西会这么想也无可厚非。
众人那么在心里为少年的行为解释,可话虽如此,以单释归的修为早就不会受日光影响,这种修行之人普遍都清楚的知识狄西也不可能会不知道。
这样想来,就像只是剑灵担忧关心单释归而已了。
除了撑起伞的狄西和脸色因为这一行为好起来的单释归,在场的其他人都在心里皱起了眉。
狄西终归是少年人的形态,和已是成年男子模样的单释归比起来,还是有一点身高差的,因此整个场景就看起来不那么和谐。
一开始,单释归没反应过来的愣了愣,很快,想到缘由以后,周围的鬼气也消隐了下去。
虽然由于狄西的举动而心情好了不少,对于修行之人来说,撑个伞也不会多么吃力,可单释归总是见不得对方这么有些吃力的样子的,所以很快就还是从对方的手里拿过了伞。
“我自己来便可。”半张脸被面具遮挡的魔道尊主柔和下了眉眼,语气是少见的温柔。
第一次见到单释归这种态度的闻庆遥暗暗吃了一惊,隐约感到有些明白为什么之前对方会气到拍桌子了。
可感情之事与能力地位无关,纵使前辈对这位尊主关心到主动给人打伞了,眼中也无丝毫爱慕之意,可见并非是与对方同等心情。
即是说,他还是有机会的。
回过神来,闻庆遥不由自主地更加挺直了脊背,而后解释道:“令师尸体上的剑痕确与在下有关,可并非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