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在成俊身侧,另外一匹马上,一个好似书记员的人,正在一边听成俊和唐寅的对话,一边把他们的对话用笔记录下来。
连唐寅和徐经都惊叹于这种人的“超能力”,居然能一边骑马一边当书记员……
当此人听到唐寅说这句话时,用惊讶目光看过来,好似很惊讶于大明使节怎么会这么直接?
徐经则笑道:“继续写啊?”
那人也很为难,不知是否应当如实记录。
成俊见徐经态度有些促狭,不由解释道:“两位使节见谅,我朝鲜国君对于迎接大明使臣,非常看重,特地派人记录迎接使臣的一言一行,所记录都乃是用国朝的文字……如今在朝鲜境内,已基本不允许用谚文,如果要查问的话,随时都可以取走以核对。”
朝鲜创造自己的文字,是在十五世纪,但一直到二十世纪中叶,汉文仍旧是朝鲜的主流文字。
虽然朝鲜也因为民族主义而推行自己的文字,但因他们本身就是仿照汉文的注音而生造的文字,在使用上明显不如汉字辨识度那么高,而且在燕山君时代,因为有人用谚文把他的恶行记录下来,尤其是在弘治十一年的戊午士祸之后,燕山君禁止权贵学习谚文,而谚文只作为翻译汉文使用。
唐寅道:“我希望能尽早见到你们的国君,商议大事。”
成俊试探着问道:“是要出兵建奴是吗?以在下所知,阁下带这么多的火炮,还带来了兵马,是为商议出兵之事。阁下也见谅,在我朝鲜境内,仍旧是分成主战和主和两派,所谓的主和,就是要在平安道等处修建堡垒,防止建奴再往我朝方向进发。”
徐经笑着问道:“那阁下是主战,还是主和?”
成俊本要说什么,但看了看一旁负责记录他言行的书记官,他瞬间好似是有所忌惮道:“在下身为兵曹判书,更多是听命于国君,还有听从于朝议的结果,无权决定是战是和。”
唐寅道:“既然你决定不了,那我就跟你们的国君谈。”
……
……
当晚,一行仍旧是住在近乎于民院的地方。
唐寅早早就进到房间内,谢绝了成俊邀请他喝酒吃饭听曲的邀请,而徐经则是先去应酬了一下,带着刘贵回来。
进门的时候,徐经还在说着:“看那些朝鲜的士兵,都只能露宿在野外,这么个天气不怕把他们冻死?”
刘贵道:“徐大人,我看他们都是生火的,料想是因为帐篷不够用吧。”
“哈哈。”
徐经一边嘲笑着,一边进到屋子里来。
就听唐寅评价道:“在这种地方,有瓦遮头,已算是不错。我们那边的将士可都有安顿好?”
徐经道:“看过了,他们给带来了干肉,煮了肉汤,那味道很好,见外面他们的士兵很是眼馋,看他们中很多人只能吃一些野菜。据说是去年里,他们境内也发生了旱灾,差点出现了人相食的情况。”
唐寅皱眉道:“就如此,也实在指望不上他们能提供多大的协助。”
徐经问道:“不是说,他们存在的意图,仅仅是为了声东击西吗?”
刘贵在旁问道:“两位大人,敢问一句,那是说,让我们在东边,负责帮大明将士吸引鞑子的攻击,那我们岂不是……”
徐经笑道:“守在城塞里,有何可惧的?”
“呃?”刘贵虽然不怕事,但也怕死,跟着唐寅出来当这么个辛苦差事,他也能忍,谁让张周帮他混来了功名利禄?
但问题就在于,他并不擅长打仗,当初跟着王守仁更多也只是混日子的,谁曾想还真被他混出点名堂来?
唐寅道:“莱国公走之前,给了我一份锦囊?”
“是行军的妙计?”徐经很感兴趣。
唐寅摇头道:“不是涉及到行军的,而是涉及到如今朝鲜境内的君臣架构,包括他主要大臣的名字,还有他们在是战是和上的倾向。”
“那这个兵曹判书?”徐经好奇问道。
“他是主战的,他虽为兵曹判书,相当于我大明的兵部尚书,但朝鲜境内最主张出兵的,是一个叫李克均的人,据说是跟成俊关系紧密,而且李克均在平安道有过带兵的经验,是武将世家出身。但莱国公也说明了,去年他们境内的旱灾很严重,也是因此,朝鲜国君之前就说要出征女真,结果到现在都还没成行。”
唐寅有了张周的“锦囊”协助,自然对于如今朝鲜的人员架构是非常熟悉的。
而且张周还告诉了他,目前朝鲜这位国君可是个“狠角色”,很快此人将会不得人心。
当然有些事并不是通过锦囊说明的,走之前,张周就跟唐寅深谈过。
徐经问道:“既然他们的灾情严重,都快要到人相食的地步,还能指望他们出兵吗?”
唐寅道:“之前只是他们一厢情愿,如今有大明的支持,还有陛下和莱国公的鼎力相助,等于是大明给他们出兵的命令,岂有他们回绝的资格?不过我们也要小心他们的言官……据说是在朝鲜,台谏之风盛行,往往能左右君王的想法。”
徐经点点头道:“只要别让莪们去舌战群儒就好。”
“你怕了?”唐寅抬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