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醒我。”
“老太太心里跟明镜似的,只是心慈,不想让段姑娘伤心罢了。”
听雨笑着说完,服侍着安老夫人睡下。
*
薛凝宁一直忙碌到申时,把所有的客人送走后,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到了却了斋。
寻烟见她累极,扶她到矮足榻上趴着,自请为她揉肩捶背。
“嗷——嗷——”寻烟看着柔柔弱弱的,手劲儿却很大,痛过之后,被按压的地方又无比舒服。
一阵揉捏过后,薛凝宁身上的疲乏少了一半。
“寻烟,你真厉害。”
寻烟得了夸赞,内心稍安,昨日她不慎失言,生怕主子生气把她打发出去。
牧云捧着杯盏进来,笑道:“寻烟可是老太太房里最会捏肩的人,谁都比不过她。”
薛凝宁想起了什么,看向牧云和寻烟:“你们在祖母身边伺候多久了?”
“夫人,我们俩是嘉靖三十二年到老太太院里伺候的。”
牧云和寻烟都是家生子,从小进府做事,在老太太身边有好几年了。
应该很了解老太太吧……
“今儿我做了错事,惹得祖母不高兴,你们说,我要怎么做才能讨祖母欢心?”
牧云道:“老太太最是宽厚,些许小事不会放在心上。”
“我知道祖母宽厚,可是我想赔罪,”薛凝宁从矮足榻上坐起来,可怜巴巴的说,“好牧云,快告诉我吧。”
牧云忍俊不禁,笑道:“老太太每天起来先饮茶,然后去园里亲自摘花回去插瓶,吃了点心就读读佛经,精神头好的时候也会手抄佛经。”
“祖母信佛?”
“府里一直供奉着观音像。自从世子和世子夫人出事,老太太抄佛经佛经从不假手于人,虔诚极了,每月焚烧一回,一心为徐家子孙祈福。”
“如此。”
牧云见薛凝宁若有所思,不再多言,从端进来的白瓷瓶里倒出香露递给薛凝宁。
薛凝宁的确口干舌燥,端起来一饮而尽。
“好香呀,有茉莉香气,喝起来却不是这个味道。”
“这是茉莉汤,厨娘早上天没亮的时候去摘了新鲜的茉莉花,扣好盖子放手四五个时辰,再放些蜜,点汤进去就成了。”
“怪不得。”
小小的一碗茉莉汤竟要费这么多功夫,公府的奢侈不是薛凝宁能够想象的。
薛凝宁忽然想起一事:“牧云,我今晚还能吃燕窝羹吗?”
“当然能了,按府里给的份例,夫人每日都能吃一盏。”
薛凝宁苦恼道:“每个人吃多少燕窝都有定例吗?”
“是,各位夫人小姐的燕窝都有定例,每人二两,大房这边人少,老太太特意吩咐给夫人三两。”
原来如此。
见薛凝宁沉思,牧云又道:“夫人若想早晚都用燕窝,我去回了老太太,她老人家定然会准的。”
寻烟插嘴道:“原本老太太说每房都给四两,偏二夫人说大房给多了也浪费。好东西哪有嫌多的,老太太一月要用五两呢。”
“我不是在想这个。”薛凝宁问,“给我的燕窝都领回来了吗?”
牧云点头,“夫人进门前,老太太已经让我和寻烟把夫人这月的月银和东西都领回来了,还没得空交给夫人了。”
“你替我管着,得空了写个单子给我瞧瞧。”
“已经准备好了。”牧云很快呈上来了一张单子,上头写明了薛凝宁的月银和其他东西的份例。
薛凝宁看了一眼,放在一旁:“你们在府里的时间长,有什么规矩定例的也教教尺素和彩笺。”
“是。”牧云和寻烟恭敬道。
见薛凝宁欲言又止,牧云问:“夫人还有旁的吩咐吗?”
“这月的燕窝叫厨房先别做了,帮我收起来,等过两天回门的时候我带去给娘尝尝。”
薛凝宁说得有些难为情。
夫家的东西往娘家拿,说出来很没理。
但她实在很想让娘亲和妹妹都能尝尝燕窝是什么味道。
那三两燕窝本来就是给她吃的,她不吃,留给娘亲和妹妹尝一回,这不算占公府的便宜罢?
“知道了。”牧云面不改色地应下。
然而她刚一应,薛凝宁又道:“罢了,只当我没说过此事。”
“是,”牧云稍稍松了口气,她理解夫人的心意,但终归不大体面,顿了顿,问,“夫人这会儿摆饭吗?”
“相公呢?”
“刚才外院来报,说公子的老师有事相商,今晚许是深夜才回来,请夫人不必等了。”
“好,那摆饭吧。”
大房从前只徐宴一个人,没有用小厨房,一直在安老夫人那边用膳。
如今徐宴成了亲,陈夫人循着府里的旧例,在却了斋的后面建了小厨房,从公府大厨房拨了两个厨娘和两个粗使丫鬟过来。
今儿晚膳便是小厨房开火做的第一顿饭,两个厨娘使出了浑身解数操办了一顿饭。
头一道是水晶鹅,第二道烧花猪肉,这两道主菜过后,接着才是两盘菜蔬,两道果品,两碟点心,两盅羹汤,还有一壶木樨荷香酒。
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