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在公共浴室里的小尴尬似乎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
周琅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晚上一群人围在一起玩游戏。
坐在沙滩上,她靠着纪绣年,下意识把头靠在她肩上,声音低下来:“我困啊。”
连她自己也意识不到这动作多亲昵多自然。
纪绣年却陡然坐直了,身体也紧绷着。
并不是要推开她。
她只是不适应而已。
从没有人这么亲近地靠着她。
她控制着呼吸,轻轻地偏过头,正看见她眼睫扑闪,眼尾弯弯的,狡黠又灵动,像只讨人喜欢的小狐狸。
清风明月良夜。
她也渐渐放松下来。
肩膀发酸也没说一个字。
就给她靠着吧。
晚上露营分帐篷,一群人热热闹闹,有女生叫纪绣年:“我们这边还有个空位,你要过来吗?”
“不用,”周琅一把抓住纪绣年的手腕,拉着她往前走,“她跟我睡。”
晚上她们住在帐篷里。
周琅搭建小帐篷,她是主力,偶尔让纪绣年搭把手,很快就搭起一个两人小帐篷:“我爸热爱爬山露营,我从小就跟着他出去,经验可丰富了。”
她把帐篷搭,睡觉的垫子也铺,从里面探出脑袋,朝她伸出手:“快点进来睡觉。”
纪绣年:“…哦。”
怎么这么像…古人新婚时从重重帷幔后伸出手,欲与心上人共枕眠。
她摇摇头,把这种奇怪的想法清空掉,也钻进小帐篷。
等她们都躺下了,为了给手电省电,直接关掉。
可纪绣年睡不着。
她不敢翻身,就怕吵醒了周琅。
“你睡了吗?”
黑暗之中,周琅忽然问。
纪绣年压低声音:“嘘…还没睡着。她们应该都睡了,你怎么也没睡?”
“去不去看萤火虫?”
“什么?”
“快走啦,我们两个悄悄的走,别被任何人知道。”
“…”
周琅先钻出帐篷,再一把拉住她出去,逆着海岸方向走,钻入灌木丛里。
她们在海岛丛林里穿行。
最初是怕吵醒别人,在走过最初的那段路,周琅才笑起来:“哈哈哈哈你还真的敢跟我出来。”
“嘘!”
纪绣年竖起手指,示意她小声。
远处海潮声依旧,她们却似陷入无人知晓的梦境里。
寂静夜空下,无数萤火虫飞起,在夜色中盘旋,星星点点的亮光,时明时暗,近乎梦幻。
周琅轻声问:“喜欢吗?”
纪绣年点点头:“喜欢。”
在夜色中,她悄悄转过眼去看周琅,看这个在夜里带她看萤火虫的女孩子。
像有只萤火虫扑动翅膀,轻轻柔柔拂过她心槛,激起似水微澜,却再也无法停歇。
-
从海岛回来后,除了上次的通识课之外,周琅和纪绣年共同修了同一门绘画课,那正是上期课程的进阶。
新期的课程比之前少了户外写生的安排,理论知识变多,练习量也加大,老师每节课都爱提问,周琅拉着纪绣年坐在第一排最中间,热衷于上课时跟老师互动。
纪绣年以前不爱坐在第一排的,被她带着没办法,时间久了也习惯了。再说周琅冷着脸时有种生人勿近的气质,也没其他人坐在她们旁边,倒也落得清静。
就是最近班上爱开玩笑,说教课的老师跟纪绣年长得很像,笑起来是如出一辙的温柔。
原本只是玩笑话,周琅非要跟别人较真:“哪里像了,一点也不像啊。”
她生气的时候紧紧抿着唇,上课时也似乎在发呆,又坐在第一排,被老师看到她发呆,点她的名提问。
可老师叫了她几次名字,周琅也没听见,纪绣年推推她胳膊:“老师叫你啊…”
周琅这才站起来。
可她站了起来,才发现根本不知道老师在问什么。
老师没批评她,可周琅下课后不太开心,拉着纪绣年往操场走。
她愁眉苦脸,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纪绣年陪着她绕着操场走了久,拉住她:“怎么了啊,你有心事?”
周琅看着她,地突然说:“纪绣年你怎么成天在我脑子里转啊。”
总是想起她。
想看见她。
总想跟她一起上课,一起吃饭,就连国庆在家也待不住,恨不得假期立刻结束马上就回校。
纪绣年愣住了:“你说什么?”
周琅这才顿住了,说话开始卡顿:“她们、她们不是说你跟老师长得像吗,我就觉得不像…一节课都盯着老师在看,在找你们两哪里不像。”
纪绣年低下头,摸了摸耳朵:“哦…这件事啊,你别跟她们当真了啊,大家也就是开玩笑而已。”
周琅也别过眼:“嗯…是这样的,我知道。”
可下次再上这门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