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前,他让人将正巧醉在他府邸门口的楚庚抗进了府,说服了对方做自己的客卿,但是很快就意识到不妥,让长利送人往南,果不其然,没过多久梁烨的暗卫就闻风而来,他不得已暂时放弃了落脚庆沧县的计划,带着长盈连夜奔逃,好险几次被抓住,最后实在没有办法,他只能冒险一试,几天前,他用赵岐出使北梁时给的信物,顺利地进到了南赵皇宫。
毕竟是南赵皇宫,梁烨的暗卫有所忌惮,没敢靠近,这才让王滇有了喘息的机会。
而为了让取得赵岐的信任,他甚至“丧心病狂”地露出了真实面目,反倒让他的话听起来更加具有说服力,毕竟没有哪个皇帝会放任一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流落在外,也是变相地主动送了个把柄给赵岐,反而能安住对方的心,乐得给他提供庇护。
当然,这些暗地里的筹码交换是不会拿到明面上来说的,正经的成年人总是能将事情处理得圆滑又体面。
不过显然赵岐在某些方面也直白地过分。
“那我现在就把你送回梁国,也是为了你好。”赵岐说。
王滇被点心猝不及防噎了一下,使劲捶了捶,才勉强咽下去,在台阶上抻长了腿,叹气道:“得了吧,我还想多活几年。”
这的确是实打实的的心愿。
赵岐不解:“我之前觉得赵
国已经够不靠谱了,怎么你们梁国比赵国还不靠谱?”
“我也觉得梁国迟早要完。”王滇深以为然,很大方地给他分享自己刚泡的清茶。
“所以你做了什么,让梁帝一路追杀你到赵国?”赵岐端起来喝了一口,味道确实不错。
“我……把他给睡了。”王滇从一堆错综复杂离谱又荒诞的理由中,勉强找出了个正常人可以理解的。
“噗!”赵岐一口茶喷在桌子上,震惊地瞪着他,看他表情似乎在说服自己没有听错。
“当然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显然这个理由对一个正常人来说还是过于超前和离谱了,他捻起块点心来扔进了嘴里,使劲嚼了嚼,掩饰住自己的尴尬,清了清嗓子,半真半假道:“主要是我们两个政见不合,国无共主,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倒不如趁早离开,大家好聚好散。”
“冒昧一问。”赵岐欲言又止,试探道:“你俩不是双胞胎兄弟吗?你把你哥给睡了?”
“我弟。”王滇严谨地纠正道。
“谁关心这个!”赵岐不可置信,都没工夫去生林渊的气了,八卦道:“梁帝桀骜不驯又性情乖张,当然不是说你弟弟性格不好,但他那种人能心甘情愿?”
“唔。”王滇摸了摸鼻子,伸手指了指外面,“不然能追到这儿?”
赵岐给了他一个敬佩的眼神。
“再说我俩算不上有血缘关系。”王滇混不在意道:“我姓王他姓梁,往上算充其量有一个猴祖宗,只是碰巧长得一模一样。”
显然这真话赵岐全当了假话来听,一脸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老子信了你的邪,笃定他跟梁烨绝对是亲兄弟,也会意如果不出意外,他是没机会回梁国了,于是毫不犹豫地向他抛出了橄榄枝,“既然如此,要不你来我们赵国,我起码能给你个尚书位。”
王滇眉梢微动,但话绝不能就这么顺着应下,故意顾左右而言他岔开话题,“你家林尚书不会扒了我的皮?”
“他敢!”赵岐一拍桌子,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恼羞成怒,“谁说他是我家的了!”
王滇幸灾乐祸地摇了摇头,绝口不再提做官的事情。
“不过说起来,我这里还真有件棘手的事情需要你帮忙。”赵岐看了他一眼。
王滇拍了拍手上的点心渣,明知故问:“你那小皇叔的事?”
赵岐点了点头,“我知道林渊为何要执意灭他的口,这样的确稳妥,但赵氏一族子嗣凋敝,现存的血脉只剩位公主,若可以,我还是希望能将人接回来。”
王滇这下倒对他真改观了,“他们都说你仁厚我起初还不信,万
一对方有反心呢?”
“那就杀。”赵岐眼底的厉色一闪而过,继而又神色温和的看向王滇,笑道:“只看你愿不愿意同朕走这一遭了。”
这才是任职合作前真正的考核,王滇咧嘴一笑,“乐意效劳。”
赵岐面色扭曲了一瞬,“娘的,你别盯着这张脸跟我笑,我仿佛看见了梁烨。”
那个实打实的疯子他想起来都觉得脑子疼。
王滇从袖子里拿出面具来戴好,变成了张清秀无奇的脸,“有这么像么?”
“一模一样。”赵岐木着脸道:“不过你可比他正常多了。”
“过奖。”王滇谦虚道。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突然传来了禀报声:“启禀陛下,北梁皇帝急信!”
王滇心下忽然重重一跳。
梁烨这厮绝对没憋什么好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