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蓝如洗的海面平整地宛似绸缎。
苏澜从深沉的梦境里醒过来, 打了个呵欠,阿尔法披着薄薄的毯子慵懒地窝在沙发上看书,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外文原著,一眼扫过去, 隐隐约约是和政治有关,封面上是一张黑白色调的某国家首领的照片。
漆黑的发丝柔软的垂落在他的手腕以及膝盖庞,晨曦迫不及待从磨砂船窗玻璃外渗透进来, 早上的阳光还是稚嫩的,一圈暖暖的金白色笼罩着男子的侧影,皮肤白的像是被凝结的石质冰川。
朦胧睡意登时消散了个一干二净。
可不仅仅是眼睛漂亮,苏澜暗想, 第一眼看过去,所有人都会把他误认为是天使。
堕入地狱之前的天使,纯洁,满是希望和拯救。
察觉到苏澜的目光,阿尔法并没有抬头,手指指向床边桌子上的牛奶和面包。
“我替你把早餐拿回来了。”
“好….”苏澜拿起面包咬了一口,裹了黄油的, 很香, 继而福至心灵, 后知后觉,如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目光倏而投向阿尔法,“你一个人去过饮食厅了?”
“嗯。”
“那他们…”苏澜紧张地更厉害了, “没让你不舒服吧?”
阿尔法扔掉书,抬眼,“你担心我?”
万一不舒服,被什么讨厌的家伙惹到了,结果整船人团灭了怎么办?再加上昨天晚上瑟曦那出,阿尔法现在的真实心情犹如深渊般难以令人明了。
苏澜睫毛一抖,细嚼慢咽一点点将面包吃完,镇定自若,“是关心,不是担心。我可没有担忧,”然后又赶紧补了一句,“也没有担忧船上的其他人。我只是关心一下你。”
“关心?把心关起来吗?”
这种强行岔开话题的方式虽然幼稚,但也十分可爱。
他独自去了人群聚集吵闹的地方,还相安无事的端回来早饭,也许对活人的态度有所改变呢。如果她在紧抓着这点小事不放,也实在是太不识趣了。
他故意转话题,她也不追问,顺着他的话反问,“那开心难道是要把心打开?”
本来只是开玩笑,阿尔法却认真点了点头、
他唇角的弧度却微弱了下来,像风中即将被吹散的蒲公英,缥缈到看不见的地步,目光下移到了她的胸口位置,语气轻的像是呢喃,“懒,心打开,或许才能开心呐。“
“这样解释根本解释不通,人类的语言可不是望文生义,”苏澜觉得他说的莫名其妙,端起牛奶半喝半道,“就比如关心,关心是指对人的爱惜和重视,把心关起来了算什么,岂不是把人都挡在门外了。”
他从沙发上起身,来到床边。
苏澜被他看的有些心虚,赶紧两口咽下,刚要放杯子,便听他声音柔软的响了起来。
“但只有把心关起来了,才能让那个人好好的待在心里,哪里都丢不了,这样难道不是爱惜吗?”
【也哪里都,去不了。】
【束缚于心之牢笼】
苏澜一时语塞,好笑道,“你这样解释,也不是不行。”
阿尔法顺从地从她手中接过空空的牛奶杯,随着声音的吐出,他漆黑的发丝从肩膀向前滑落。
轻轻绕在苏澜向前抬出的胳膊上,痒丝丝的。
跟静电一样,黏着。
“懒。”阿尔法突兀出声。
“哎?”苏澜下意识抬头,只觉得眼前猛地撞来一片影子。
继而,唇角一凉,有什么黏糊糊柔软的东西舔在了唇上,正努力撬开紧闭的嘴唇要往里面钻。
受不住身前的力,苏澜身子往后一仰紧跟着倒在了柔软的被子上面。
“唔,我还没刷牙。”
冰凉克制的吻从唇角移到了眉间,轻柔的像在吻一朵刚摘下来的脆弱纤细花蕊。。
苏澜挠了挠他的手掌心,“快起来,我也还没洗脸。”
说完也不等他反应,钻到衣柜边挑衣服。
“你很喜欢亮色?”身后,阿尔法问道。
苏澜瞥了一眼手里拿出来的浅黄色连衣裙,“当然,亮点的颜色很好看啊。这世界这么灰暗,所以能穿好看一点就是一点。”她又给他挑了件上衣,虽然张衡长得丑,但身材保持的还算不错,衣柜里手工定制的男装各个质感不菲。
指尖,做工精良的衬衫柔软而舒适,阿尔法看着手里的雪白,“那…黑色呢?”
“黑色?”
长臂一指,阿尔法指向了衣柜里一套黑色西装,“和亮色相比,黑色不喜欢吗?”
“也没不喜欢吧,”苏澜不甚在意地回道,“黑色,很神秘,总让人忍不住想凑近看看。”
背后隐隐有股风压来,一只冰凉的手臂从身侧探过,半抱着她从衣柜里取出黑西装。
蓦地贴上了他的胸膛。
一丁点温度,如渐渐亮起的火焰,就着皮肤贴近的触感燃烧了起来,烧的她满脸染上绯色。
“哎,你?”苏澜如受了惊的兔子似的往后退了半步,人都快歪进衣柜里了。
阿尔法脱掉身上的衣服,将黑色西装穿好,慢条斯理地整理着领口,目光却始终落在她的脸上,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