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女人, 我还以为你把脑子都睡没了。”男人轻轻笑了起来。
苏澜眉毛一扬,“喂, 你这个家伙,怎么说话的?”
他气定神闲道,“我不叫喂,我有名字的。”
“管你叫什么。”苏澜有点愤怒的说道, 手里摸到了他扔给自己的硬面包, 脸上一红,语气又放缓了一些,“你是谁?”
男子眼神暗了暗,“好,好, 这次不仅忘了我们要去哪, 又一次忘了我的名字, 你的脑子成了浆糊?”
苏澜噌地一下子站起来, 几步来到他面前, 正欲开口反驳。脑海里忽地闪现上一次梦境中他阴沉如鬼怪的脸,刚要喷出口的话绕了个圈又吞回嗓子里, 道,“我本来就不知道你是谁, 何来忘记一说?这明明, 明明只是个梦啊。”
男人闻言, 抬眸望了她一眼, 从怀里掏出一枚精致的小口哨, 呈长条形,外声雕刻着精致的纹饰,放在唇前轻吹了一声。
一只白鸟登时从云海里劈空飞下,两只尖锐的爪子朝她肩膀抓去。
“哎呀——”苏澜发出一声痛呼,肩膀被那鸟爪子一抓,险些刺穿了衣裳,又担心这鸟朝自己脸上攻击,便也顾不上疼,一只手赶紧把脸捂住,另一只手迅速擒向鸟的翅膀。
她还没出手,谁知,白鸟在她肩膀上挠了一爪子就径直飞走了。
苏澜从指缝里眯开眼,见那男子仍旧坐在栏杆边上,衣袍鼓起,满脸是揶揄的笑。
她登时怒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太过分了。”
男子笑了笑,“我问你,疼不疼?”
“让那鸟抓你试试。”苏澜揉着肩膀,所幸皮肤还没被刺破,只是挠红了。
“既然还会疼,那就不是做梦。真蠢。”
“你…”她气噎,怔了半晌,这才反应过来。
是啊,她会疼,会愤怒,会自由行动。
就连海风吹在脸上的触感,都那样真实。热烘烘的,闷着一股子海腥味儿。阳光刺辣辣地晒在皮肤上,听闻海上的船员风吹日晒,皮肤多粗糙暗黑,起着一层老厚的死皮茧子。
她脸上手上露出的腿上每一寸肌肤都能感受到那来自阳光的带有热度的辐射,轻微地拂过她细腻的绒毛和光洁的肌理表面。
这是…
这些都是真实存在的吗?
“这怎么可能不是梦…”苏澜呆了,如果不是梦,那她现在是谁?在哪里?
男子冷沉着一张脸,似是想到了什么,隐忍道,“你这般神志不清,怪不得会做出那般愚蠢的决定,倒辱了我族的面子。”
苏澜听他絮絮叨叨开口说了些她根本就听不懂的东西,一言不发,静静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男子从栏杆上跳了下来,轻轻一弹指嘣了下她的脑袋壳,“现在蠢点不要紧,过几日等上了太阳神岛再这般蠢,丢了性命可别怪我不搭救你。”
“那太阳神岛究竟是个什么地方?怎还会丢了性命?”
男子斜睨她一眼:“这一个半月来装疯卖傻还没够?”
“罢了。”苏澜见他出言咄咄逼人,明明长着一张细白俊秀的面庞,舌头却毒的跟蛇一样,随摇了摇头。
根本沟通不了啊。
本来还想问问他,但见着他那张阴郁的脸,苏澜就懒得理睬他,自行绕到甲板上,踢开粗长的缰绳,坐在船尾发起呆来。
这梦,什么时候才能醒啊——
正思索间,一记委婉动听的乐声从身后飘了过来,曲音清澈又缠绵,点点哀思夹杂其中。
她回过头,看见那名男子不知何时已经爬到了桅杆的顶端,眉目温和,手里执着一枚竹管轻轻吹着,几只雪白的鸟儿在他身边盘旋,时不时附和着发出清脆的鸣叫。
像海上蓬莱仙境里的幻影。
日色渐暮,吃饭成了最大的问题。苏澜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万万没料到在梦里竟然也会肚子饿。她跑到船舱里翻了一圈,竟连一块干面包都没找到。
“你在找什么?”当苏澜从船舱中爬出来,刚推开门,那男人的脸忽地出现在眼前,
苏澜猝不及防吓了一跳,往后连退几步,“鬼啊你是。”
男子垂下眼扫了一眼她空荡荡的手心,“鬼可不会出现在这里。船舱里只有基本的物资,之前都是我在管理,你要什么,只管问我要。”
苏澜刚想说出口,可想到他之前对自己那番恶劣的态度,心想若想要面包还得求他找他要,保不齐他还会嗤笑为难自己,登时改口道,“没什么,我只是进来看看。”
反正梦里也饿不死,饿着就饿着点。
恰在此时,她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咕咕叫了起来,划破了空间的宁静。
男子一挑眉,“哦?”
苏澜窘然道,“我,我不饿!”
“真蠢!饿了只管告诉我便是,船舱里的粮食三天前便空了。”
“你…”苏澜气上心头,顿了两秒,又想起什么似得,说道,“食物三天前怎么就空了?那你以后怎么办?”
她饿不要紧,就是不知道梦里的人饿会怎么样。
男子不再说话,只是静静朝外走去。她连忙追赶上前,看见他一路直奔甲板尾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