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撑腰,奴婢怎么会害怕。”
九小姐一阵气闷,甩下巾子瞪视着她。
“怎么?”顾双随口问,“被女先生发现了?”
九小姐闷声道:“倒是没有,就是觉得……算了,还不如被骂一顿呢。”
顾双失笑,自己没看错,这孩子本性不坏,就是放肆惯了,或者……
她突然有了一种猜测,九小姐不是被宠坏了,而是根本没人宠她,从母亲,到哥哥,再到堂姐妹之间,她一直是在别扭中渴望引起别人的注意。
九小姐见这新来的丫鬟就这么看着自己,咬着牙骂了声“傻瓜”,别过头坐在书案前发呆。
门被敲响,顾双开门,看见秀珠站在门外。
顾双笑道:“本想带小姐去请安的,可翠莲说苏姨娘正要出门。”
秀珠往门内望了望,见九小姐没看这边,才道:“走吧,你陪姨娘去见太太。”
顾双惊疑:“我?”
秀珠点头道:“你是太太挑中的人,姨娘去见太太怎能不带上你,快收拾收拾,我也去,你做个样子就行,什么都不用你说。”
顾双心里起疑,知会了九小姐,随秀珠去了。
···
正院和东跨院只隔了一道角门,几步路便到了。
三太太房里依旧檀香袅袅,不像侯府夫人的房间,倒像座寺庙。
苏姨娘刻意打扮得素净,一身月白色袄子,丁香色裙子,不仅不施粉黛,还略往唇上敷了层玉簪花粉,看起来更是苍白得毫无威胁。
可连她自己都明白,这只是自欺欺人罢了,但表面功夫又不得不做。
或许是苏姨娘通身素净的缘故,顾双越发觉得三太太美艳慑人,只是皮相之下满含着令人畏惧的疏离。
她听着二人一番寒暄,说起三老爷近日都住在礼部衙门,二人都表现得忧心忡忡。
“昨日又让李再旺送了一床罗被过去,也不知衙门里那帮差役是不是知冷知热的,老爷案牍劳形,也不知能不能按时吃上口可心的茶饭。”三太太皱眉道。
苏姨娘附和:“还是太太心思细密,要不让李管事多带几个伶俐的小厮过去伺候,咱们也安心。”
三太太笑道:“算了,你还不知老爷的性子,派了人去又要嫌咱们添乱,也快了,到了二十二日小年前一天,朝廷就要定簿封印,到时他不想回来也得回来。”
苏姨娘也陪着笑道:“是啊,到时节庆之喜和老爷的升迁之喜,双喜临门,咱们还要好好张罗一下。”
三太太连连点头,道:“那是自然。”
说完,一时间静默下来,苏姨娘知道,这是在提醒自己该做正事了。
她笑着把账册交给三太太,三太太毫不推辞地接过,依旧笑着翻看起来,好像这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苏姨娘看着秀珠,或许是这丫头多心了?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终于,三太太放下账本,苏姨娘磨磨蹭蹭两天才勉强看完的账册,她扫了几眼,就已心中有数。
“今年的年景的确不比以往,记得在以前,两处庄子怎么也要有近千两的进账。”
苏姨娘回忆着账册上的细节,她一向对数字不灵光。
“可不嘛,今年才有六成的租子,可太太也说了,年景不好,又旱又涝的,也不能责怪庄头们。”
三太太道:“七官这两处还是好的,老太爷偏疼这个小孙儿,给的庄子都是上风上水的宝地。我这边就不能提了,只有往日的四五成,大房那边更是哑巴吃黄连,占着十来座庄子,几千亩的好田地,被洪水冲毁了大半,几年之内都缓不过来了。”
苏姨娘心里咯噔一声,这算是进入正题了。
她继续笑着附和:“可不是么。”
三太太道:“所以大嫂那边正急着想法子呢,这不,晌午时来妈妈找过我,说是大嫂的本家亲戚和徽商有些交情,都是些开钱庄票号的大家族,现在天时不利,官家口袋里也困难,放官吏债倒是个一本万利的买卖。”
所谓官吏债,就是将财务借给官员以资路费,一旦上任便加倍偿还。
这种暗地里的买卖最是保险,一来放债给官员,知根知底,不愁催不到债,二来利息也比市面上高出几倍,虽是法理之外,但大户人家也有不少人做这个,没听说有谁出事了。
三太太见苏姨娘眼珠子乱转,知道她动了心思,又道:“但这本金也不是随便拿的,要凑足了数目,大房的钱也不能全花在这上头,只能拿出极少的盈余去做,所以今天过来问了我,奈何老爷新官上任,明年一整年少不了答谢以往的提携之恩,我手里也吃紧,但这宗好事总不能叫二房再占了去。”
苏姨娘点头如捣蒜。
二房官位最高,本就欺压其余两房,在合力排挤二房这件事上,大家倒是罕见的团结。
“所以我就想起了咱们七官。”三太太放缓了语速,笑的像一尊菩萨,“再过几年,这孩子另立门户、说亲下聘、打点官场,都需要大把的银子,咱们老爷是风光惯了的人,这点家当也就撑个面子,再加上还有两个女儿的嫁妆,没什么能贴补儿子的。老太爷虽喜欢这孩子,可人有旦夕祸福,几年后的事又有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