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房联手三太太,算计少爷的家当。
这句话来的没头没尾,鹤童疑惑地问:“大房算计老太爷的钱也是情理之中,怎么可能算计到七少爷头上?”
秀珠接过他递来的帕子,擦着汗道:“具体为什么我也说不清,或许是三太太起的头。”
鹤童心说这不是胡闹吗?
纵使三太太有心趁着三老爷不在挑弄事端,大太太也不会降下身段陪她胡闹,可秀珠又不是无风起浪的人,他想了想,道:“先别惊动少爷,我和你去看看,若是真的,直接和老太爷说就是了,那两处田庄都是老太爷给的,除了老太爷,我看谁敢动。”
秀珠来找鹤童,为的也正是这句话,当即松了口气,悄悄从倒座房旁边的侧门把鹤童带回归仁堂东跨院。
苏姨娘正坐在北屋的长榻上,拿着一柄紫檀木如意,烦躁地摩挲着上面的花纹,见鹤童来了,先是问七少爷怎么没回来。
鹤童知道姨娘对七少爷有所不满,故先把过错揽到自己身上,说是自己自作主张,想着应该先弄清到底怎么回事再去通报少爷。
若在往常,苏姨娘肯定要发火的,现在也没工夫计较,让秀珠解释了来龙去脉。
今日正午,翠莲出去领午膳,瞥见来妈妈带着几个人进了三太太房里,便和秀珠提了一句,秀珠心细,想起顾双曾说来喜大清早守在门前,向春云支银子为母亲看病。
来妈妈是大太太的陪房,几十年的心腹了,若不是极秘密的大事,用不着让她拖着病体过来,果然,不到未时,三太太就让瑞金过来要账本,不光是苏姨娘名下的,还特意提起七少爷的账本。
苏姨娘只觉得三太太的要求有些奇怪,秀珠的脑袋却嗡的一声空了,良久后才说了自己的猜测。
苏姨娘如遭雷击,三太太八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为的不是整治她,而是算计起了她儿子。
鹤童听过后神色凝重,他跟在七少爷身边许多年,耳濡目染之下多少学会了一点处世之道,知道遇事万万不能慌张,便先不去安慰疑神疑鬼的主仆俩,坐下来沉思半晌,才道:“姨娘稍安勿躁,依小的看,这件事虽和三太太有干系,却未必是针对少爷的。大老爷久不归家,之前就有人说起,多半是路上遇见麻烦了,大太太找三太太出主意也在情理之中。不知七少爷的账册现在何处?”
苏姨娘把炕桌的小抽屉打开,拿出一本靛蓝封皮的厚册子。
“我推说一时找不到,让瑞金先回去了,一会儿亲自送去。”
鹤童道:“咱们就把账册给太太,看看她到底要说什么,实在不行,老太爷总归是少爷的主心骨。”
苏姨娘心神稍安。
秀珠道:“将计就计,这也是个办法,但还是应该和少爷说一声,他也不常回来,可别这边都闹开了,他还蒙在鼓里呢。”
鹤童笑道:“姨娘和姐姐都放心,我自然会和少爷说,可二位和院里其他姐姐都必须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也没见过我,不能让三太太发觉七少爷已经知道此事。”
苏姨娘满口答应,她一直拖着,到现在都没彻底看完账册。
她先让鹤童和秀珠各自去准备,自己硬着头皮重新翻开账册。
···
刚过申时正,冬日的太阳已徘徊在西山之上,扶摇阁那边终于结束了一天的功课,丫鬟们笑嘻嘻找到自家小姐,关系好的小姐妹们还约着相互串门,八小姐就要随五小姐一同去二房的养正堂看新送来的皮影。
五小姐十三四岁,打扮的精心别致,说话更是处处有玄机:“八妹妹,这套皮影是我爹爹的门生特意送来的,你也知道,我爹虽做了六部之首的吏部尚书,却最是清廉,绝不巧立名目收受贿赂,那帮门生为了表孝心,也真是会想办法,送些礼轻情意重的东西,我爹也就不好推辞了。”
顾双闻声下意识朝那边望了一眼,却见八小姐小小的脸上堆满谄笑。
“是啊,二伯的为人咱们金陵城谁人不知?五姐姐,咱们一道去吧,我也正念叨着该给二伯母请安了呢!”
五小姐掩嘴一笑:“瞧你说的,什么‘谁人不知’,多不好意思,对了,要不要叫上九妹妹?”
她指了指在栏杆旁和顾双站在一起的九小姐。
八小姐马上小声在她耳边说了什么,说完就跟在五小姐身后,愉快地跑开了。
身边的九小姐冷哼一声,道:“什么不好意思,自己先吹了一通,又装模作样……喂,别看了,走了!”
小女孩之间的勾心斗角真是很有趣啊,顾双微微一笑,道:“小姐,奴婢叫素馨啊,不叫喂。”
九小姐脸一红,嗔道:“知道了,快回去了!”
顾双带九小姐回到归仁堂东跨院,翠莲一个人在院中没精打采地扫地,她本应带着九小姐去见苏姨娘,可翠莲说,苏姨娘正准备出去一趟,不许人进去去打扰。
顾双只得带九小姐先回东屋,打了热水帮她洗手净脸,递了巾子让她擦脸,九小姐一边心不在焉地胡乱在脸上抹,一边试探性地问:“新来的……素馨……我让你帮我骗人,你不害怕?”
这是提起抄书的事了。
顾双道:“万事有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