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不同种姓的人是禁止通婚的,因为会造成种姓不纯,但爱情这玩意又岂能被法律文书所限,所以千百年来涌现出许多不同种姓之间的爱情故事。当然,这些爱情大多以悲剧收场。”
刘馨赶紧道:“你不必举例了,我不想听。”
“哈哈哈哈,行行行,不举例。”高务实摆摆手,又道:“但婚姻只限于同一种姓内部,又会造成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高种姓中的特权者其实也有性别之分。高种姓女子虽然比低种姓的人——无论男女——都有更高的社会地位,但是她们在同种姓男子面前却依然地位低下。
如此一来,高种姓中的特权男性如果不满足于从同种姓之中挑选妻妾,那可怎么办呢?于是,《摩奴法典》又规定了‘顺婚’和‘逆婚’。
所谓‘顺婚’,意思是高种姓的男人可以娶低种姓的女人,这样就既满足这些人的欲望能够得逞,又可以保证高种姓的社会地位不至于因混血而出现混乱。
这时候,低种姓家庭为了提高社会地位,就会争先恐后把女儿嫁给高种姓的男人,同时还往往还要支付高昂的嫁妆,由此又引发为了嫁妆谋杀妻子的现象。”
“真是一部不折不扣的恶法!”刘馨气得柳眉倒竖,但又冒出一个疑问:“等等……为什么要杀妻?”
“刚才我不是说了吗,有很多高种姓的男人可能已经家道中落,只剩一个高种姓的身份、姓氏,那他们就需要低种姓妻子带来的高额嫁妆来维持体面的生活。但嫁妆再多也有用完的时候,如果嫁妆用完了怎么办?杀妻再娶,又赚一笔嫁妆继续逍遥。”
刘馨这下真是被气得够呛,“啪”地一拍桌子,咬牙切齿地道:“无耻之尤,无耻之尤!这种人渣完全应该千刀万剐,少一刀都是罪过!”
高务实叹了口气,微微摇头:“谁去杀呢?”
刘馨可能也是气昏了头,道:“那些低种姓的男人也是没用,他们就不能冒出几个有出息的,去勾搭几个高种姓的女子来扬眉吐气一番?”
“这种事虽然少见,但极个别的时候也是会有的,只是……这种就是所谓‘逆婚’了。”高务实撇撇嘴:“这个‘逆婚’就是低种姓的男人娶高种姓的女人,这种情况几乎不可能出现,那《摩奴法典》里也只是为了避免出现这种情况才特意说明。
实际上如果真有低种姓的男人敢向高种姓女子求婚,那可不是免不了一顿揍的问题,而是很可能被当场活活打死。而高种姓女子嫁给低种姓男子这种事……通常也不是该女子愿意不愿意的问题。
且不说她本人会被剥夺高种姓身份,而且她家里人会将此事视为极大的家族耻辱,然后她的父亲或者兄弟大概率会不顾血缘之亲,将她活活打死,甚至惨烈折磨致死,以维护家族名声和地位。”
“气死我了!这些人真是毫无人性,印度女人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竟然要受这样的压迫和欺凌……”刘馨气得血往上涌,脸色涨得发红。
但高务实仿佛还嫌刘馨受到的刺激不够,又道:“女性压迫?那可不仅如此,《摩奴法典》还给女性规定了一大堆条条框框。诸如童婚、嫁妆、萨蒂制度等等。
比如童婚,这玩意儿发展到鼎盛,女童一两岁就会被定下婚期,正式过门。即使丈夫去世,女童也要一辈子守寡,否则即为不洁之人。
而平常妇女出嫁则必须有嫁妆,印度教宣称嫁妆越多,神越欢喜。有嫁妆少者,过门后便被丈夫不喜,甚至遭受家暴凌辱,不堪忍受愤而自杀者屡见不鲜。”
刘馨气得半晌说不出话来,最后瞪着眼问道:“为什么这都没人造反?印度人难道一点血性都没有!”
“这就要说到教育了。”高务实叹道:“四大种姓中,最低级的首陀罗无权参与宗教生活,他们只配在宗教仪式上给高种姓的人洗脚。
按照《摩奴法典》的规定,如果首陀罗敢偷听吠陀(圣典),耳朵要灌锡和蜡;若敢读吠陀经文,舌头就要被割掉;若是背诵吠陀,那就更不得了,身体必须被噼成两半。
你可别以为这看起来只是宗教上的事,实际上这就关乎受教育的权利,因为在这种宗教鼎盛的国度,印度人的学习首先就是从学习宗教经典开始的。首陀罗连学习的权力都没有,又怎么指望他们能展现多少聪明才智呢?
最好的教育资源都把持在高种姓印度人的手里,低种姓者即便运气好,比如世代在某个高种姓家中做奴仆,有机会接受一点教育,那也仅仅停留在识几个大字的程度上。思想上无法解放,自然就永远没有推翻压迫的前提条件。”
高务实一摊手:“另外还有一点,你现在太生气了,可能没法注意到……你不妨想想,这《摩奴法典》为何如此执着于欺凌女性?”
刘馨一怔,皱眉道:“不就是为了满足兽欲吗?”
“呃,这么说也没错,但绝对没有这么简单。”高务实用力摇了摇头,道:“其实,《摩奴法典》这样做,就是为了让印度人不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