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臣也赞同宋经略所言。臣还以为,也应分定各自的捐粮数目。例如百姓各家存粮不一,与两班相比更是天壤之别,不可一概而征,否则反而会有逼反百姓之隐患。臣等愿作表率,捐粮共赴国难。”
伊斗寿毕竟是一党领袖,他一开口,再加上李德馨一附和,顿时有更多人响应起来。如右议政李元翼等,也领部分官员共同向朝鲜王请命。
李昖稍加思索,他作为最不愿意得罪大明之人,故很快也表态同意。
宋应昌趁热打铁,又道:“殿下,本部堂有几个疑问想请教殿下:本部堂奉天子圣旨负责朝鲜军务,那么朝鲜是否也尊天子旨意而行事?殿下曾许诺本部堂全权处置防务事宜,殿下此令朝鲜群臣是否会一律听从?”
李昖哪敢说不,当即回答说自然如此。
宋应昌微微颔首,又接着说道:“那么本部堂对朝鲜防务的处置就请朝鲜方面不要再有什么异议!另外,在本部堂发布上述命令之后,不少官吏阳奉阴违,更有甚者公然违抗。
这些匿藏、违反、虚报、怠慢,不仅给本部堂带来了极大的困扰,也是为一己私利而置朝鲜及我明军安危于不顾……本部堂已拟出弹劾名单,任何一人都需论罪法办,还请殿下过目!”
宋应昌这一言真是震惊朝堂,而且他这么做显然是步步紧逼,连李昖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领议政柳成龙见宋应昌威势太甚,急忙出言劝阻:“经略此举是否有些过于冲动,部分朝臣官吏不明事理或是有的,但毕竟如今已有殿下明令,何必大动干戈、再论大罪?”
宋应昌面色沉肃,缓缓道:“领相此言差矣,平壤是朝鲜三京中目前唯一能够有机会确保的,其安危事关重大,我才如此倾尽全力。须知严明法度方能上下一心,方能战胜倭寇……另外,恕我直言,此事本也无须殿下做主,本部堂自会向天子上疏,请皇上圣断。”
全场肃静,落针可闻,但宋应昌的话还没说完,他继续道:“我宋应昌并非专权独断之人,他们这些人眼下也不会有杀头之罪,此番只是略加薄惩,但若再犯……杀之何惜!
反之,无论此前是否有罪,只要今后助本部堂巩固平壤,抵御倭寇,事后本部堂也会上疏为诸位请功论赏。相比眼下所失,他日所得何止十倍?此乃本部堂肺腑之言,为保朝鲜安危,还请诸位看明利害,助我一臂之力。”
十万大军就在平壤,朝鲜两班再如何不满又能怎样?宋应昌话说到这般地步,若是再要反对,那后果可就谁也不敢预料了,于是柳成龙也不再坚持异议。
既然无人敢再反对,朝鲜王李昖当即下令,明确凡宋应昌所需即如同王令,如有违抗懈怠即军法从事,其余人也不得求情,否则与犯者同罪。朝鲜群臣不敢再说,只能战战兢兢表示领命。
出宫后,柳成龙单独拉住宋应昌,感慨万千地道:“宋经略此番雷厉风行,我甚……欣慰,经台能为朝鲜如此竭心尽力,令我感佩。实不相瞒,我此前一直担忧平壤安危,生怕再有意外使国内动荡。
方才经台所言如能付诸实施,想必定能让朝鲜军民振奋。只是经台不时便以天子施压,王上及两班难免心生怨怼,还请经台您能……”
宋应昌抬手示意柳成龙不必再言:“领相之意我已尽知,多谢领相提醒。接下来,为加固朝鲜防务以及募粮募兵之事,还请领相能倾力协助。详细龟裂部署也请领相移步经略衙门共议。”柳成龙见状,也只好口称遵命。
至此,在宋应昌的筹划下,平壤百姓及士绅纷纷捐粮,以柳成龙为首的官员划定捐粮明细,以确保捐粮之中没有百姓再遭剥削。
宋应昌发动军民于平壤城外修筑五条防线,安置流民募入军中,严加训练,固全守备,有误者当场查办。柳成龙也令下属每日三遍巡查,配合宋应昌督导防务及募粮练兵之事,因此民心趋稳,不再如此前一般惶惶不可终日。
朝鲜两班虽不情愿,但如今的态势是明军十万天兵“拱卫平壤”,他们一则慑于宋应昌威势过甚,二则期待宋应昌兑现承诺,因而也只好放弃幻想,唯命是从。
在宋应昌和柳成龙的协作下,平壤人心安定,防务大有起色,也算是为麻贵进一步的军事行动免除了后顾之忧。
当然真正说起来,宋应昌这些举动是一石二鸟之计,一边是真为接下来的军事行动打好基础,一边则是为了高务实的计划做配合,而在这个配合之中,他也重新树立了人设。
高务实现在正需要宋应昌的这个新人设,因为在内阁接下来的调整之后,兵部也会有调整,高务实打算让周咏入阁做个“举手阁老”,而宋应昌则需要回朝接任兵部尚书。
力压朝鲜满朝,为大明拿到全权,甚至还将朝鲜朝廷彻底控制在手——有这个功劳在,高务实将宋应昌送上兵部尚书可就容易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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