援信中公开以“孝子”自称朝鲜,请求大明爸爸教训日本“贼子”、“逆子”。
虽然这求援信还没有达到高务实所需的“自请内附”地步,但高务实现在却也等不得了,他必须在朝鲜战场创造一些实学派的功劳,让接下来的内阁增补更加有利于己方。
于是就在当天,宋应昌、麻贵同时接到高务实的飞鸽传书,十万明军突然毫无征兆地出兵南下,当天便全部跨过了鸭绿江向平壤进发,并于数日后全军抵达。
此时的平壤拥有明军十万出头,朝鲜官军反而只有一万两千,客强主弱的形势就连瞎子都看得分明。而这一次,大明平倭经略宋应昌也一改以往温文尔雅、十分“讲道理”的风格,变得格外强势。
例如,宋应昌刚到平壤,便以“加强平壤防务”为由,下令朝鲜士绅百姓一体捐粮,并许以升官免役,还严令要求尽数上报朝鲜军械、粮草等各项战略物资明细。
对此,还搞不清时局变化有多大的朝鲜两班极力反对,纷纷来到经略衙门指责宋应昌擅作主张。补充一句:前次他来朝鲜,驻地驻所叫做“经略行辕”,而这一次却不同,他是直接挂了牌匾叫做“经略衙门”——行辕和衙门,那可是大不相同的。
面对朝鲜两班的指责,宋应昌板起脸来,冷然训斥道:“放肆!尔等竟敢对上国重臣横加指责!本部堂奉天子圣旨,经略朝鲜军务,朝鲜所有军兵、粮草、辎重情况本部堂自然应当无所不知!
固防朝鲜为经略职责之所在,王爷已经给本部堂专断之权来保尔等之乡土,尔等却只知保全私财,全然不知国家兴亡,竟还在此振振有词、故作忠贞,委实令人不齿!
所有人速速离去,严格执行本部堂法令,不然必当视作有辱上国,并以妨碍军务论罪,本经略不吝请出王命旗牌,将尔等就地正法!”
此言一出,两班惊惧,这些人都是朝鲜的读书人,当然分辨得出宋应昌的说辞变化。例如这次宋应昌称呼朝鲜王李昖竟然是“王爷”而不是“朝鲜国王”、“朝鲜大王”、“朝鲜王”,这是什么意思?这是把李昖的“朝鲜国王”头衔当做大明国内的王爵看待了!
另外,宋应昌又说李昖“已经给本部堂专断之权”,这话又是从何说起,我们怎么都不知道还有这事儿?
诚惶诚恐、战战兢兢地退出经略衙门后,朝鲜两班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便吵吵嚷嚷地立刻转道王宫,向朝鲜王李昖控诉。李昖也没料到宋应昌抵达平壤的第一天就闹出这么大的阵仗,不得已召集朝会,并请宋应昌出席。
李昖问道:“宋经略,是否是现在军粮不足才需要捐粮?有不少人来向寡人声讨经略,但寡人不知细情,还请宋经略能如实相告。”
宋应昌平静地道:“殿下,本部堂奉天子圣旨,以平倭经略身份负责朝鲜军务,自然要对朝鲜防务负完全之责。正因如此,本部堂必须对朝鲜所有的军械、粮草、兵力等了如指掌方能统筹调度,部署御敌。
眼下我大明出兵十万,但朝鲜官军很大一部分要么崩溃、要么失联,剩余尚在掌握的不过数万。日军原驻釜山数万,此番又调十四万来犯,因此若论双方兵力,恐怕仍是敌众我寡。
倭寇兵力雄厚,下三道已为其所占据,我方援军方至平壤,而军需粮草尚未完全抵达,因此很难赶往汉阳一线阻敌,必须在平壤做长期战争之准备。如此一来,当前的军粮是不足以支撑的。
倭寇现在正进逼汉阳,我兵部(大明)职方司做过详细推演,认为朝鲜目前不可能守住汉阳,故兵部知会本部堂,当前的首要目标是确保平壤万无一失。为保平壤万无一失,更需有足够的粮食来保障军、民供应,所以无论从哪一个方面来说,征收捐粮都已势在必行。”
左议政金应南问道:“既便如此,为何士绅与百姓皆一体捐粮,但却只有百姓得以升官免役?更何况升官免役兹事体大,若然如此行事,战乱过后朝廷势必混乱。
另外,两班士绅本对朝廷多有贡献,也为支持改革牺牲许多,都做出了应有的奉献……殿下,臣只怕将来或会引发祸事。”金应南说完,两班纷纷附和。
宋应昌则冷然看了金应南一眼,厉声责问道:“左相此言实为混淆是非!据我所知,朝鲜士绅原本便享有特权,族中家中之存粮远非寻常百姓人家可比,现在却来跟百姓争升官免役,简直是笑话。
升官免役能在国难之中聚拢民心,民心不散则家国不亡。你们一个个也算饱读诗书,难道会不知这其中的道理?我看并非不知道理,而是平日倚仗权势、作威作福惯了,早已忘记了我中原先贤和你们自家祖宗的训诫!”
伊斗寿突然附议宋应昌,道:“经略所言言之有理,国难之时就该聚集全部力量,这样才能克服。两班、儒生、百姓都是国家之基石,捐粮理所应当。至于升官免役,在这之前无论是奖赏义兵,还是领相所做出的的改革政令其实都有涉及,我认为只要坚持下去,定有能激励民心之效。”
李德馨也随即附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