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等天家专用纸张;
下层存放景德镇瓷器和两江产的白米。另有朝廷铸造的金花银每一百两包扎成捆,放于内舱由专人保管,每艘黄船限装一万两。
这几年九边战事频仍,南直隶、浙江和江西、福建等五省十二府生产的弓箭、盔甲、刀剑和火药原料硫磺,硝酸也由黄船运往京城。
所有货物在装船后登记造册,沿途每停靠站点均由当地官员核对签字,作为漕船的通行关防。船队到达京城崇文门码头后,由钦差司礼监太监、户部侍郎和督察院督仓御史核验通过,联名签字后才能卸货。”
二十多年的漕运生涯让舒庆平对此早已如数家珍,他认为王士骐应该很满意这个回答。
然而王士骐许久没有做声,他慢慢走向后货仓,这才悠悠说道:“舒兄说得条理清晰,听起来真是天衣无缝啊。”
这句话让舒庆平冷汗下来了,他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只能赶紧跟在王士骐身后,低声说道:“下官句句都是实话,不敢有半点隐瞒,如有不妥之处,还望王主事示下。”
王士骐却没有理他,继续说道:“自太祖以来,朝廷以迁界禁海为国策,运河是由南到北唯一运输通道。从苏州到京城三千余里,沿经八省二十余府,穿长江、淮河、黄河。
朝廷每年花费几百万两银子疏通河道,修整船只,维持漕运畅通。运河是国家命脉所系,漕粮运输就是给朝廷供食!
因此,漕船上每一粒粮食都异常珍贵,而我今日得见,所有船只装粮不过一半,大量船舱空着什么都没装,这如何解释?难道这样就要启航北上吗?”
舒庆平没想到王士骐对漕运如此熟悉,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应答。装粮一半当然是事实,但空出来的部分是为了漕军能夹带私货,这是长久以来的“规矩”,但却不便明说。此时这小年轻把这事直接摆在台面上,到底是何用意?
好在便是此时,有一百户急匆匆跑进来,气喘吁吁说道:“二位老爷,锦……锦衣卫要上船查案。”
舒庆平眉头一皱,转身问道:“漕军与锦衣卫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他们来做什么?”
百户回道:“事发突然,我们也没收到消息,但此刻他们一行十余人已经快马来到岸边了……”
没等百户说完,舒庆平大步跨出船舱,站在甲板上看到一小队人马身着一色黑衣官服,气势汹汹来到码头。领头的身穿大红曳撒,左肩膀至胸口处用金丝青线秀出一条飞鱼状巨蟒,张牙舞爪,咄咄逼人。腰间配官制绣春刀,刀柄长直,刀身窄、刀背厚、刀刃薄,刀尾微微上翘。
大红纻丝飞鱼曳撒,看这身行头就知是锦衣卫高官,势必得罪不起。舒庆平马上命令水手搭桥靠岸,自己一路小跑下船迎接。
“锦衣卫北镇抚司张翱,奉旨查案!”张翱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威风凛凛。
“下官是漕军副千户舒庆平,不知张大人前来查案是否有舒制军的手令?”舒庆平站在马前,抬头对张翱问道。他口里的“舒制军”乃是漕运总督舒应龙,虽然和他同姓,但两人并非亲属,纯属巧合。
张翱瞄了舒庆平一眼,翻身跃马而下,掏出银制手牌差点杵在舒庆平脸上,上刻着北镇抚司张翱几个字,这是千户以上官员才有的手牌。
张翱不屑地说道:“北镇抚司向来奉密诏办案,连三法司都无权过问,你们舒制军自然也不知道,还望舒千户配合一二。”张翱说完,径直向黄船走去。
舒庆平跟上去半跪在张翱面前,双手抱拳,近乎乞求般说道:“漕军纪律严明,没有舒制军命令,任何外人不能上船,还请张千戎见谅,莫要为难下官。”
这时,码头上几百名漕军围了过来,见此情景没有人敢上前,尽管他们面对的只是十个人而已。
张翱目光一凝,露出几分不耐,但顿了一顿,还是低下头,在舒庆平耳边说道:“陆千戎应该知道,锦衣卫为皇上办差,跟我们过不去就是跟皇上过不去,难不成现在漕军如此胆大妄为,而陆千戎你……乃欲抗旨么?”张翱说完推开舒庆平,就要登船。
“张兄别来无恙啊。”王士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甲板上,对着码头上张翱说道。
张翱听到一怔,停住脚步,满脸惊愕望着船上的王士骐,转而露出了笑容:“原来是王公子,公子不是一直在京师户部当差吗,怎么有空回江南游山玩水?”
“我与张兄一样,都是奉朝廷之命前来办差。先不说这些了,张兄远道而来,一路辛苦,请上船喝杯茶解解渴。”王士骐说完转向对舒庆平说:“请舒千戎带这几位锦衣卫珰头去旁边驿站喝口水,也歇歇脚吧。”
张翱没有做声,对身后锦衣卫使个眼色,一行人便跟着舒庆平进了驿站。张翱疾步跃上甲板,随王士骐进入船舱。
“不知张兄此次前来有何公干?”王士骐一边泡茶一边问道。
“前几日东厂传出消息,说苏州漕船上混进了细作,命锦衣卫前来查清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