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保便道:“回皇爷:刘奋庸左迁兴国知州,曹大埜外调乾州通判。”
有明一朝,州有两种,一种是直隶州,一种是散州,级别地位有些不同。隆庆也不记得兴国州和乾州各是哪一类,便转头朝孟冲望去。
孟冲虽然水平一般,但基本业务还是搞得定的,连忙道:“皇爷,此二州皆为散州,兴国知州为从五品,乾州通判为从七品。”
“刘奋庸也还罢了,那曹大埜是朕点名要严处的,怎么也只从正七品降到从七品?”隆庆一拍扶手,怒问道:“你是怎么和张先生说的?”
冯保心中暗骂:明明是张居正这厮不肯重处自己的徒孙,有爷们儿什么事?
当然这话除非他活腻了,否则肯定不能说,只能委委屈屈地道:“皇爷,奴婢照您的旨意办事,该说的都说过了,张阁老为何这般拟旨,奴婢这点能耐哪里能懂?要不……皇爷请张阁老过来问问?”
“宣……”隆庆下意识就要说“宣张先生来见”,但一个“宣”字才说出口,又自己打住了,想了想,改口道:“算了。”
然后示意孟冲上前扶自己站起来,走到书案边,道:“孟冲,备纸。冯保,你来研墨。”
孟冲一边给皇帝摊开一张条幅,一边小心翼翼地劝道:“皇爷,您要是有话给张阁老,让奴婢等传个口谕也就是了,太医说……”
皇帝摆手打断他的话,叹了口气,道:“朕也不想动弹,可现在……算了,就写几个字,碍不了事。”
冯保研好了墨,躬身退到一旁,悄悄打量皇帝。
隆庆走上前,伸出浮肿的右手,有些吃力的提起笔,想了想,颤颤巍巍地写下四个字,把御笔随便一扔,喘着粗气道:“送去给张先生吧。”
皇帝可能是累了,没说让谁去送,孟冲不敢把皇帝丢开去做这件事,赶忙扶着皇帝回到御榻那边,又朝冯保使了个眼色。
冯保会意,连忙上前去拿皇帝的宸翰,却见皇帝写的四个字,乃是“和衷共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