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心底里知道高拱打压徐党的用意,乃至于他自己也有意压制“光说不练”的徐党,但把徐阶搞到这个程度,终究不是隆庆的本意。只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也不好主动出面给徐阶免罪。
隆庆觉得,徐阶是张居正的恩师,高拱和徐阶之间阴差阳错搞成这样,张居正在中间肯定不好做人,他和高拱的矛盾多半就是从这里生起的。
因此,高拱此番调离蔡国熙,就让隆庆十分高兴,认为高先生不管怎么说,对自己交待的事情还是上心的,这个举动肯定是为了缓和与张居正之间的矛盾。
看来,自己这诸多做法,终于没有白费,现在就看张先生那边的了。
张先生那边有什么举动吗?并没有,他一直保持着沉默,不管皇帝和高拱如何做,他都只是默默接受,既没有顺从迎合,也没有主动对抗。
隆庆觉得,这或许也是默认的态度,毕竟张先生平时话也不算多。
朝廷的局面终于在皇帝的强力调解下逐渐缓和了下来,火药味似乎已经渐渐散去。
但这并非雨过天晴,而只是暴风雨之前的异常宁静。
因为五月乙酉,隆庆忽然病重,这一次不同与往常,皇帝全身浮肿,甚至下不得床了。
这一日,乾清宫里跪满了太医,太医院正领头跪在地上,语带颤抖地请皇上召见辅臣及太子。
隆庆偏着头躺着,似乎听到了,又似乎没有听到。
他知道,他的日子近了。
“传……内阁三辅臣和……贵妃、太子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