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调研写好了吗?”杨久又问。
王异摇摇头,怯弱自卑地她头一次正视了自己的使命,她坚定地抬头看着杨久,“公……夫人。”
“还唤我公子就好,这么喊,我成公的夫人了。”杨久笑着说。
王异点点头,紧张的神经略有缓解,她说,“公子,我看的越多越无法下笔,感觉千头万绪无处细说,万语千言难汇成句。靠我一己之力,太难改变现状,我父亲终其一生都没有做到,我更难。但我想试试,我想,改变现状应该从本质着手,让妇女们认识到妇科疾病不是难以启齿的,生产不是血光之灾。”
杨久深深地看了眼王异,她只是想让王异想办法提高现有的妇科生产技术,没想到王异的目标很大,直接想改变人们根深蒂固的想法。
“这条路很难很难很难。”
真的很难很难很难。
就算是现代。
九年制义务教育下,依然有许多九漏鱼存在,无视科学,用愚昧的眼光来看到女性疾病、看待生产。
更何况是现在。
杨久不是泼冷水,而是实在是太难了。
“这条路很难走,很多人说不定会认为你在妖言惑众,是在胡言乱语。”
王异有些害怕地哆嗦了一下。
杨久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一口吃不了一个包子,慢慢走,大目标可以定得长远一些,用一生去实现。还可以定一些可以实现的小目标,比如你开个医馆,专门给妇人治病、给妇人接产。”
王异呆若木鸡,自己想的太大、太空了吗?
“我、我能坐馆吗?”
“你都想改变大家的想法了,为什么不敢坐馆?好像,前者更难吧,后者多容易,城里面弄个铺子就成,大夫是女的、药童是女的、侍从是女的,就接待女病人……慢慢的,名气就出去了,说不定十里八村的人都来找你看病,许多人的难言之隐就有了宣泄之处。而且,咱隐晦点,就不直截了当地对外说是医馆,就说是,唔,美容养身的药庐,怎么样?”
没办法,现在鲜少有重视妇女之病的,女子那儿有问题被称之为难言之隐,说得极端点,被认为是脏病。
对外大咧咧说,咱这个医馆就是治疗女人毛病的,就算是女子们心动估计也不好意思走进去。
那索性,隐晦点?遮掩点?挂羊头卖狗肉点?
总之就是女人们心照不宣的秘密。
想法被否定,王异起初是茫然无措的,自卑的性格没让她愤怒。听着杨久说起医馆,说起名声在外后的远景……她的呼吸急促了起来,的确,和自己空空而谈相比,医馆更好实现,更踏实。
“我能成吗?”
她把自己的心声说了出来。
杨久鼓励地拍拍王异的肩膀,“你可以的!”
王异从王府花厅里走了出来,在二门处见到了等候的冯门,她有些奇怪,“你等我?”
冯门冷着脸说:“不然呢,我们一同入府的,我们对外还是夫妻。”
王异已经习惯了冯门的冷言冷语,她讷讷地点头,“哦。”
冯门冷哼一声,“走了。”
王异没有异议,乖巧地跟在冯门的身后埋头走着。
冯门气不打一处来,“你怎么不问问我王爷喊我过去做什么?我们可是夫妻,你要关心我、”
王异从善如流地说:“王爷喊你过去做什么?”
如愿了,可不知为何更加气了!
冯门哼了一声,“不过是刑讯的事儿,说了你也不懂。”
王异,“哦。”
冯门,“……”
憋了一会儿,差点把自己憋成内伤,他问:“你呢?”
王异停了下来,眼神空洞地看着冯门的后背,扪心自问:“我可以吗?”
察觉王异停了下来,冯门奇怪地转身,不耐烦地说:“你干嘛啊?”
口中不耐烦的,但行动上他在等着,他言不由衷地问,“你可以啥?”
“我可以开医馆吗?”
“当然可以!”冯门没有打击她,掷地有声地说:“可以!你的能力我看在眼里,你绝对能够自己开一个医馆,治病救人。”
下乡的这段时间,他一直陪在她的身边,一开始瞧不上自卑往后缩的胆小鬼,渐渐发现胆小鬼执拗且执着,就像是一只蜷缩在壳子里面的蜗牛不放弃地攀爬葡萄树,虽然慢,但她一声不吭地走着,再累再苦都不喊一声。
王异怯怯地抓着衣角,拘谨地笑着说,“那我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