恼,后来才醒过神儿意识到她已经不再了。
李瑜只得自己去桌前倒水喝。
屋里黑黢黢的,周边异常静谧,他站在桌前,凉水入喉令他的头脑也清醒了些。
接连喝了两杯水,他才回床上躺着,却怎么都睡不着了。他睁着双眼望着头顶的帐幔,任由思绪漫游。
这个时候宁樱在干什么呢?
李瑜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
不管他承不承认,宁樱的离去确实影响到他了。
尽管在某些时候他会选择无视,比如白日里他会用公事掩盖那种不适,但到了晚上,那种不适感犹如蛛丝般从每个角落里涌出,一点点包围过来,令他不得不去正视——他确实不习惯她的离去。
睡不着觉,他索性去了耳房。
耳房比不得主卧,要狭小得多,李瑜在门口站了会儿,才坐到了宁樱曾经睡过的床上。
那床也窄小,他个头高,一个人躺下去几乎占满了。
往日那女人就是躺在这里随时等候他的差遣。
到底是女人睡过的床,带着熟悉的脂粉香,他忍不住拉被子轻轻地放到鼻息嗅了嗅,是他喜爱的梨花香。
清浅的味道弥漫在鼻息,周边全是宁樱的气息。
李瑜闭上眼,有些沉溺。
他只是有些不习惯而已,毕竟相处了六年,他如此给自己找借口。
然而有些缺口一旦打开,就再也刹不住了。
他忽然想起她初初入府时的模样,许是在外吃了不少苦头,看人的眼神警惕又惧怕,一身也脏兮兮的,瘦得跟猴儿一样。
当时崔氏无比嫌弃,说他花了三贯钱买了这么一个玩意儿进府,还得请大夫看诊,委实吃亏。
那时他年少,也没多想,就觉得宁樱眼睛生得好看,湿漉漉的,像只温顺的小鹿,训教起来应该容易。
事实证明他的眼光没错,她确实很好学。
也不知是怕再回到以前那种流离失所的日子还是其他,她刻苦又聪慧,从来都是温顺听话的。
芳嬷嬷曾说过她有慧根,底子好,那八面玲珑的性子若是在宫里头当差,也能讨得一份好差事。
有时候他也挺喜欢她的小聪明,从来不会惹得他不快,也不会给他添麻烦,察言观色,处处周到。
对于他的所需更是熨帖又舒心,没有半点不妥,仿佛她生来就是为他所用。他也确实受用得顺手,久而久之,便把她的存在当成了理所应当。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那个女人会离府,但现在她确实离开了,被他打发去了袁府,送给了另一个男人。
就为一幅不确定是不是正品的画。
想到这里,李瑜不禁觉得有点好笑。
之前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现在仔细想想,跟他往日的作风确实不太一样。
太过轻浮。
这一夜再次在失眠中度过。
与他的不适相比,宁樱已经开始筹谋下一步退路了。
她是袁府的烫手山芋,尽管袁老夫人给足了体面让她住在海棠院里,还配了丫鬟伺候,但到底因她身份尴尬,叫人暗地里敌视。
伺候她的丫鬟叫丁香,明面上是服侍,实则监视,怕她又作妖搞出事来。
宁樱这人最大的特长就是收买人心,袁老夫人待她算得上大方,从不苛刻饮食,有时候她会匀些给丁香。
起初丁香还有点骨气,不吃她的好处,后来次数多了就招架不住。再加之宁樱待人宽和,从不端架子,亲和力也强,一来二去,丁香对她的脸色好了许多。
要说宁樱能搭上袁老夫人这条线,还是靠的袁杰助力。
他最初是对宁樱有些好感,但她是李瑜的通房,他胆子再肥也不敢打她主意。
原本讨要她就是为了让李瑜知难而退,哪晓得稀里糊涂讨到手了,宁樱厨艺佳,在听说自家老娘饮食不佳时,便让袁老夫人试试宁樱的手艺。
上回袁杰用过毋米粥觉得非常不错,宁樱如法炮制,亲自在小厨房里备了毋米粥锅子按照袁老夫人的喜好送去。
袁老夫人口味清淡,跟李瑜差不多。
宁樱备了她常用的菜品,荤素搭配,很是考究。
瞅着桌上陶锅里翻滚的毋米粥,袁老夫人颇有几分新奇,宁樱在一旁指导婢女先涮烫荤食。
毋米粥最佳搭配是鱼片,今日做的是乌鳢。
乌鳢刺少,只需在粥汁里涮烫须臾即可捞出,鱼片又嫩又滑,蘸上朱记清酱,味道特别鲜美。
袁老夫人尝过一块鱼片后,是有些吃惊,道:“这蘸料好。”
宁樱笑了笑,“老夫人若有兴致,还可试试酸辣口的,开胃。”
于是袁老夫人又试酸辣蘸料,酸辣适中,吃起来别有一番滋味。她饮食挑剔,也觉得宁樱的手艺的确不差。
“这毋米粥锅子,我还是第一次用,可有什么讲究?”
宁樱耐心把制作过程细细讲述。
袁老夫人称赞道:“到底是从高门大户出来的女郎,没有那份心灵手巧,只怕也是极难立足的。”
宁樱道:“老夫人抬举了,奴婢终其一生也不过是个婢子罢了,所学所用皆为伺候主子,你若不嫌弃宁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