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洒正听得稀奇,九阿哥正说的兴奋,突然间正主儿到了,迈着大步走过来了!
九阿哥立即端正坐姿,一副绝世好弟弟的样子。
十九阿哥立即从木墩上坐起来,伸着胳膊要四哥抱抱。
那镇定自若,完全不知道害怕的样子,看得九阿哥那是真羡慕。
四贝勒走过来,抱着十九弟掂掂分量,很满意地道:“今儿用药吃饭都好吗?”
“好。谢谢四哥。”
四贝勒抱着十九弟坐下来,伸手试一试他的额头温度,放了心,嘱咐道:“再坚持几天,不能放松。”
“知道~~谢谢四哥。”小孩子不乐意被当成小孩子对待,要反驳先打个哈欠。四贝勒唇角上挑笑了一个,轻轻拍着他后背:“困了再睡一会。”
潇洒在四哥怀里翻个身继续晒屁股,眼睛一闭就睡着。兄弟两个不说话,默默品茶。等潇洒小道士睡熟了,四贝勒抱着他放到一边的大躺椅上调整好姿势,九阿哥给铺好被褥,盖好薄毯。
九阿哥看着四贝勒,眼里有一抹担忧。四贝勒轻轻摇头,示意他,第二波天花发作这样,已经是最好。兄弟两个再坐到茶桌边,都知道各自要说的事情。
九阿哥比耐心自然比不过四贝勒,梗着脖子“讲道理”:“那杨侍郎,也不是我故意要找他麻烦,是他自找的。我也没想到,他居然贪污那么多。”
四贝勒眉心紧皱:“四哥知道杨侍郎贪污巨大,即使他日常的事情也推诿拖延一心朝上爬,至少四哥压得住他,遇到紧急情况该做的事情他能办好。”
四贝勒轻轻舒口气:“你知道杨侍郎牵扯到谁?四哥,也不敢动。”
九阿哥一惊,他无法相信:“四哥,你都不敢动?四哥你怕什么?”
“四哥怕,事情闹大,牵连到汗阿玛的名声。牵连到太子和大哥,牵连到地方稳定。”四贝勒说着怕,其实他一点都不怕。
“山西巡抚苏克济,山东巡抚李树德、江苏巡抚吴存礼……河道总督绍甘,苏州织造曹寅……八旗护军统领、江浙总督阿图……包括这户部、刑部、工部上下……这么大的贪污案,他一个人怎么可能完成?牵连其中的封疆大吏一时更是不能动,尤其山西。这些……”
四贝勒盯着九阿哥的眼睛:“一个是需要时间做好准备,一个是,四哥在等时机。”
九阿哥听明白了,脸色发白,瞳孔缩着,简直不敢信自己的耳朵。
“等到黄河泛滥、西部打仗,国库要银子没银子这些事情捂不住了,汗阿玛不得不查办他们,太子和大哥不得不全力配合?”
“是。”
“那现在怎么办?”九阿哥急了,也怒了,“那山西巡抚苏克济,居然也是一个大贪?!四哥你都没说过!”九阿哥越说越怒:“四哥你难道认为,那苏克济还能在山西反了不成?他敢!”
九阿哥眼珠子都气红了,一副恨不得赶到山西一刀剁了苏克济脑袋的架势。
四贝勒轻轻拨动手腕上的佛珠串儿,稳定下来情绪。
“苏克济有能力。在山西能稳住山西,还能稳住鄂尔多斯蒙古各部、和青海,西藏各部交好。朝廷目前,还没有做好再一次攻打西部的准备,需要时间。而准噶尔部首领策妄阿拉布坦一旦出兵,朝廷需要青海和西藏的支持。”
九阿哥“腾”地站起来,一屁股坐下去。
四贝勒看他一眼,给他倒一杯茶,看着他喝茶,缓了缓情绪,又说:“这都是四哥的猜测。”
九阿哥:“!!!”反应过来的九阿哥,一杯茶差点泼四贝勒脸上:说话能不能不要大喘气?!
“这虽然是猜测。但也是事实。汗阿玛不会要事情闹大。”
“我知道……”皇上喜欢好名声,年龄大了受不住这些事情,不到万不得已,下面的人,包括太子、四贝勒,都不会告诉皇上户部的真实情况。
“那这个事情怎么办?”九阿哥瞪着四贝勒,“四哥你可别说你不管。之前十九弟指派我们哥仨去户部,你可是大力支持的。”
“你四嫂的身体需要调养,四哥打算带着你四嫂去郊外的庄子住一段时间,”四贝勒不急不缓的,“这是四哥的计划。如果四哥留在城里,太子和大哥都会找四哥,户部的人也会来找四哥,就是不知道,四哥能不能躲得开?”
“躲不开。”八贝勒大步流星地走过来,倒一杯茶一仰头灌下去,再倒一杯茶,对四贝勒说道:“这事情,四哥躲开是最好的,四哥躲开了,是最好的方法。太子和大哥找不到人,又不能亲自下场,户部的人也找不到四哥来压制我和九弟。
可是四哥,这事情闹大了,皇上第一个找你。这事情不闹大,皇上也第一个找你。”
无他,这些儿子当中,就四贝勒是真心做事的,皇上信任的,也是牵扯其中最深的一个皇子阿哥。
四贝勒倒也没有惊慌,平静的一句:“四哥隐约明白。汗阿玛,可能不会找四哥。”掏出来怀表看看时间,按照习惯,这个时候皇上应该来福庄了,现在还没来,应该是在想事情,或者被一伙满汉老臣缠着。
“汗阿玛会有思量。”看一眼两个弟弟,“不要妄测汗阿玛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