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作了,什么时候的事?”谢南嘉惊问。
“就刚刚。”流苏道,“淑妃宫里的梨落特意来说的,人现在还在外面候着,说淑妃让她来告知太后和小姐一声,顺便还要请小姐你过去一趟。”
“请我过去?”谢南嘉原本已经站了起来,闻言却又坐回去,蹙眉道,“我一个姑娘家,她生孩子叫我过去做什么?”
“这就不知道了,要不奴婢把梨落叫进来,小姐问问她?”流苏道。
“叫什么叫,小姐不想去,就说身体不适打发了她便是,妃子生产本就诸多麻烦,咱们还是别往跟前凑为好。”碧螺从外面进来,快言快语道。
谢南嘉认为她说的有道理,便决定装病让流苏去打发梨落回去,谁知流苏还没出门,梨落居然擅自闯了进来,说淑妃娘娘到了紧急关头,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务必要请袖儿姑娘过去一趟。
“娘娘说现在最可信任的人就是袖儿姑娘,求袖儿姑娘谅解奴婢的冒失,去见我家主子一面吧!”梨落神情焦灼,跪在地上给谢南嘉磕头。
碧螺唬着脸道:“这话说的好没道理,我家小姐和淑妃娘娘非亲非故,既不是稳婆也不是太医,怎么就成她最信任的人了,再说了,我家小姐还是个姑娘家,怎么能进产房呢?”
梨落是淑妃身边的大宫女之一,平时性子也是极傲的,一般小宫女在她面前都不敢说话,更不要说像碧螺这样出言不逊了。
但眼下她主子正在紧要关头,又有求于人,她便不得不放下架子,言辞恳切地哀求谢南嘉。
谢南嘉见她不达目标不罢休,额头都快磕破了,只得叫住她,亲自去请示太后的意思。
太后若说她能去,那她便去走一趟,这样省得有人说嘴。
见了太后,把来意说明,太后略想了想,斟酌道:“要不然你就和秋浓去一趟吧,我腿脚不便,权当你是替我去的。”
秋浓是太后身边一个很得用的姑姑。
谢南嘉得了话,便不再推辞,带上秋浓流苏和碧螺,跟着梨落去了淑妃的景和宫。
主子临盆在即,宫中上下一片忙碌,但淑妃显然之前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因此大家虽然忙碌,却并不慌乱,在宫里几位有经验的嬷嬷姑姑的带领下,各自做着自己份内的事,看起来井井有条。
谢南嘉来的路上已经想过,淑妃之所以找她来,大约是担心自己怀了皇子,遭到其他妃嫔的嫉妒和算计。
因为眼下朝堂上立皇后的呼声正高,淑妃若生了皇子,定然母凭子贵,成为皇后的热门人选。
后宫妃嫔众多,后位只有一个,但凡有竞争资格的,谁不想争上一争,因此,即便平日姐姐妹妹处得再好,也难免为了个人利益做出不择手段的事。
好比秦婉如那种人,为了个世子夫人之位就能对她痛下杀手,何况皇后之位。
淑妃当真是个聪明人,知道现在整个后宫对自己最没有威胁的就是她这个还未正式过门的太子妃,所以就想让她来为自己坐阵。
谢南嘉不喜欢被人利用,她之所以来,一则是因为她现在管理着后宫的事务,不可能对这么大的事不闻不问。二则是想起了自己当初的悲剧,对这个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孤立无援的女人动了恻隐之心。
不管怎么样,孩子是无辜的,她可以对任何人狠心,却不能对孩子无情。
这一趟,全当是为儿子积福了,她在心里告诉自己。
不过眼下看着景和宫众人的反应,她觉得自己也不是非来不可,因为淑妃显然已经为生产做好了万全的防范。
淑妃却不这么认为。
谢南嘉见到她时,她刚经过一波阵痛,额头渗着豆大的汗珠,拉着谢南嘉的手欣慰道:“我就知道你是个信得过的人,你一定会来看我的,看到你,我的忧虑便放下了一半。”
“娘娘多虑了。”谢南嘉道,“娘娘把身边人调.教得极好,根本不用担心会出什么岔子。”
淑妃白着脸摇头:“你是个通透的人,有些话不用我说破,你肯定能明白,让你一个未嫁女来为我坐阵确实是我自私了,但除了你我真的找不到第二个人,你放心,我也不让你白来。”
她说着向谢南嘉招手,示意谢南嘉俯耳过来。
谢南嘉弯下腰,把耳朵凑过去。
淑妃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谢南嘉脸色变了变,刚要开口,淑妃的肚子又疼了,在床上又滚又叫,痛不欲生。
谢南嘉不再多言,告退出去,告诉淑妃自己会在外面守着的。
出了门,谢南嘉让梨落搬了两把椅子在院子里,她和秋浓姑姑便在院子里坐着,只说是太后放心不下,让她们在这里守着。
景和宫的人巴不得有太后的人在这里坐阵,当然是好茶好水地伺候着。
谢南嘉把梨落叫到跟前,问她宫里的人都分别负责什么。
梨落便将谁烧水,谁煎药,谁跑腿,谁在里面打下手,都说了一遍。
其实这些人谢南嘉一个都不认识,她之所以这样问,就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疏漏。
从梨落的叙述来看,一切都安排得很妥当,其他各宫的娘娘为了避嫌,没有人敢在这时候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