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过去,给朕瞧瞧。”
“多谢父皇!”
赵熠登时欣喜若狂,可在皇帝面前不能表现得过于明显,于是压抑住心底的激动,再次俯身叩拜。
皇帝冷哼一声,垂头看上腿边的小姑娘,眉梢一挑:“你还有事?”
公主是个伶俐人儿,知道爹爹正在气头上,能答应四哥实属不易,这时候再添一剂猛药,怕是要吐血不止,于是甜甜地笑起来:“没事啦,谢谢爹爹!”
等到真要跪的时候,再过来叭!
皇帝回了养心殿,赵熠起身将公主扶起来,眸中流露出感激的神色,“温凝,四哥这次多亏有了你。”
公主大大方方拂手道:“应该哒,互相帮忙嘛!四哥对温凝好,温凝自然也要帮四哥,不过日后温凝有什么要求四哥的,你可不能推拒啊!”
赵熠笑道:“这是自然,这事真要成了,往后温凝想要什么四哥都会给。对了,你还没有告诉四哥,瞧上谁了?”
公主垂眸腼腆笑了笑,轻声道:“温凝还小呢,谁也没瞧上!”随即轻快地跑下了汉白玉阶,“四哥记得我的事便好!我先走啦,回去把四哥的好消息告诉阿娘!”
……
皇帝回到养心殿,揉了揉眉心,指向王青道:“去,把梁寒给朕叫过来。”
王青俯身应下。
须臾,一身墨色织金绣过肩云蟒袍的少年从殿外缓缓踏入。
少年身量颀长,背脊如松柏挺直,蟒袍为此次立功特赏,十几岁的少年也完全撑得起来,清冷之上又添成熟矜贵之气。
再观那冷冽眉眼,仿佛霜花冰雪凝聚一处,凤眸微微上挑,给这样冰冷苍白的面容添上几许昳丽,然眸色却极黑,双唇极薄,最是薄情冷厉的长相。
平日里常在身边晃荡的身影,忽然多出几分陌生遥远之感。
走近再看,竟与记忆中月安宫外被杖责的清瘦少年容颜慢慢重合。
皇帝从未在人前失态,可今日却实实在在地怔愣许久,以至于梁寒喊了几声“陛下”都未听到,最后还是王青从旁提醒,这才回过神来。
传人过来也就是细瞧一眼,并没有什么大事,随意问了几句朝中事务,梁寒一一禀报,皇帝也听得心不在焉。
梁寒是功臣,如今也是皇帝的左膀右臂,皇帝却从未如此细致打量过他的相貌,如今越看越觉得相像,当初那少年放到今日,大约也是梁寒这般年纪吧。
还未说到几句,皇帝忽然猛烈咳嗽起来,一方明黄绢帕上落了鲜红血迹。
皇帝面色苍白几分,将那帕子紧紧攥在手中。
梁寒瞥一眼那帕子,即便看不到内里玄机,也大致能猜到一二,拱手道:“岁末天寒,陛下保重龙体。”
沉冷的语调,是他一贯的风格,即便是关心的话,也听不出半点温情。
皇帝早已习惯他如此作风,堂堂东厂提督不需要那些没用的情感,更不需要谄媚逢迎的本事,只要差事办得周全妥当即可。
没有旁的事情交代,皇帝便拂手让他退下。
梁寒欠身应下,折身欲出大殿,身后却冷不丁传来肃正沙哑的声音:“祈萧。”
皇帝望着少年的背影,不由生出试探之心。
不得不承认,他能力极为出众,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可他也极度危险,漆黑的凤眸中透着凶险的气息,皇帝明察秋毫,却似乎无法洞察他的内心。
梁寒的脚步顿了下来,皇帝慢慢眯起眼。
少年转过身,一如既往的冷静自持:“臣在。”
皇帝心中一惊,祈萧就是梁寒,梁寒就是当年的祈萧。
震惊的同时,也同样唏嘘不已。
他本以为梁寒和那几个档头一样,都是曹忠精心培养的义子,因而年纪轻轻便坐上东厂三档头之位也不算稀奇。
没想到幼时那个清瘦单薄的少年,短短几年间竟已经成长到如此之快,如今完全可以独当一面,甚至比曹忠更加出色。
皇帝见他并不隐瞒,反倒如此大方坦然,倒显得自己小人之心。
可皇帝毕竟是皇帝,什么场面没经历过,见此状也只是微微一讶,低低笑了声:“方才瞧见你的背影,竟有几分像朕见过的一个孩子,恍恍惚惚竟将那孩子的姓名喊了出来,原来你当真便是祈萧?”
梁寒勾唇,拱手淡声道:“臣在内操军中用的是‘祈萧’的名字,而后去了东厂,‘梁寒’这个名字是曹督公给微臣起的。”
他随口扯了个慌,横竖如今已经死无对证。
改回原本的姓名,一来“祈萧”是阉人之名,他并不喜欢,二来以自己后来的身份,根本无需面对普通宫监几年一次的验明正身,唯一的知情人庄平已经被他暗中处置,世上再无人知晓他的秘密。
皇帝抿了口茶,略略抬眸,随口问道:“朕记得,当时公主一直念着你,如今可还有此事?”
梁寒凤眸微微一沉,想到公主幼时常常夜间来他的庑房,公主不笨,绿袖也知道提醒,因而也会花点银子打点看守宫门的宫监。拿钱办事,没人敢泄露主子的秘密,否则按照公主来的时间和频次,一旦传扬出去便是石破天惊的大事。
他进东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