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味倏忽传至鼻尖。
梁寒微微俯身,玉手端起琉璃盏,将那?一碟蜜饯高高举在手中。
见?喜摸了个空,口?中苦不堪言,抬头便看到一身光鲜亮丽的厂督拿走了蜜饯,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满口?的药渣味儿溢满唇齿,嗓子眼似乎还剩最后半口?实在难以下咽,噎在喉咙口?翻滚,将将要呕出?来,见?喜连忙捂住唇,“厂……厂督,好苦啊!快把蜜饯给?我……呕……”
梁寒黑着脸,往后让了半步,冷声道:“敢吐出?来,咱家拿你是问?。”
这眼神,瞧得她背脊骨一阵阵地发凉。
见?喜猛地将那?口?药咽下去,狠狠呛了两口?,捂着唇咳嗽起来,两眼泪汪汪的,可怜极了。
心?里把厂督悄悄骂了好几遍,救了她又这般戏弄她,这算什么,好玩吗!
倏忽一回过神,想到上一回在颐华殿时,她也这么给?厂督灌过药……
原来,老祖宗还记着那?一回的仇呢。
厂督一向心?狠手辣,又睚眦必报,
若是哪一日她这小暖炉不中用了,厂督大概会毫不留情地取她小命。
缓和了许久,口?中那?股浓郁的药味才慢慢散去。
她定了定心?绪,憋出?个磕碜的笑脸来,“厂督,我又哪得罪您啦?”
底下人上来收了药碗,梁寒捻了颗蜜饯放在口?中慢慢咀嚼,见?喜就这么看着他?吃,眨了眨眼睛,怯生?生?地开了口?,“厂督,我这回是不是给?您添麻烦啦?”
梁寒解下大氅,淡淡“嗯”了声,说:“是麻烦。”
见?喜叹了口?气,“您为了我,把皇后娘娘得罪狠了,来日她定然?处处为难您,再闹到陛下那?去,您杀了人,陛下会治您的罪吗?”
那?几名?宫人的性命于他?而言,根本是卑如草芥,多?提一句都嫌浪费口?舌。
梁寒哂笑一声,“司礼监掌管内廷刑名?,地位远在二十三衙门之上,东缉事厂便是朝廷重臣都可任意缉拿,先斩后奏不是问?题,区区几个内廷宫女算什么?杀几个罪婢治不了咱家的罪,陛下若是在皇后跟前过不去这关,顶多?罚咱家三个月的俸禄意思一下。”
“罚俸?”那?也很伤啊,她十分懊恼地说,“我还是拖累您了。”
小丫头眉头一揪,梁寒便知?她心?里在想什么。
心?疼钱了这是。
梁寒嘴角勾了下,伸手解下腰间的玉革带,见?喜心?里忽然?一慌。
一想到正是这双修长漂亮的手一刀下去要了五条人命,她就不由自主地攥紧了锦被,“您今晚睡在我这么?”
“睡在你这?”
梁寒笑中冷意绵长,“这是咱家的府邸,你是咱家的人,还是说,你不愿做这差事,想让旁人来替你了?”
见?喜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赶忙摆手否认:“您这话从何说起呀,我可是保证过一辈子让您高兴的,您平白冤枉我,实在是糟践我的一片真心?。”
真心??啧。
梁寒笑了声,若是府中没有他?的耳目,他?怕是真能信了她的鬼话。
“我只是觉得自己?身上一股子药味儿,怕污了您的鼻子,您若是嫌我难闻,败了兴致,我便是死也不足惜。”
见?喜说得委屈起来,眼里蓄满了泪,昏黄
的烛火光芒落在眼睛里,映照出?杏眸内星星点点,宛若琉璃。
这时候,外头的侍女拿着铜夹进来,往炉鼎中添了几块檀香,薄薄的烟雾从顶盖上缓缓流泻而出?,勉强压制住了屋内浓浓的苦药味。
梁寒褪下曳撒,翻身上了床。
见?喜往外头挪了挪,压到了肩膀上的淤青,她疼得直抽凉气,这才勉强翻了个身,为他?让出?半个床位来。
一只手掌伸过来,抬起她尖尖瘦瘦的下巴,蹭破了皮的那?处已然?结了痂,形状像一颗小小的桃心?,陷在他?苍白冰凉的掌心?里。
拇指在上面轻轻捻磨,见?喜小心?翼翼地抬眸,盯着他?瞧。
厂督离得好近啊,他?的脸很白,也很精致,就像一块不染尘瑕的美玉,那?双眸子很深,一半掩在浓密纤长的眼睫下面,只消一眼,就能让人陷进深渊里去。
喉咙动了动,她情不自禁地开了口?,“见?喜破了相,厂督还会喜欢见?喜吗?
作者有话要说:桑榆:死太监太残暴了!
见喜:……(其实对我还行
桑榆:他竟然对你这样那样这样那样(不可描述
见喜:???可以具体说说吗???
桑榆:你赶紧给你家厂督找两个美人
见喜:哦哦哦,好主意(敷衍
梁寒:桑榆
桑榆:嗯?死太监喊我
梁寒:脑袋还想要吗?
这章好肥好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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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争取再码个肥章出来,谢谢大家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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