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已经知道内里弯弯绕绕的墨珣也是被宣和帝此时展露出来的演技给震了一下, 随后,还不等他多想,便已有朝臣开始附和起了宣和帝的话。
宣和帝现在既然这么说了, 那就是要让朝臣们各抒己见了。
这边一个武官真是被气得七窍生烟, 张口便道:“雅砻竟敢这么折辱我大周的翁主,摆明了就是没有将我大周放在眼里!”
旁边的文官也接了一句,“雅砻真是胆大包天!不过一个弹丸小国, 若不是我大周有容人之量,哪还有他们存在的份儿!”
“正是如此!”
“莫不是因为我大周屡次忍让,反倒助长了雅砻的气势?!”
……
太和殿内的讨论之声不减,而声响也使得站在殿外的大臣们亦有察觉。
或许是因为宣和帝默许了, 倒使得殿外也一同讨论起来。
文官说起话来稍微克制一些, 但武官那边一看宣和帝也来了气, 就什么都不管地开骂了。
“翁主病逝,雅砻那边怎么也得给大周一个合理的解释吧?将我们大周的人都拘禁起来, 不往大周透消息是个什么理儿?”
……
年太尉心中也是愤慨, 只是该说的话都被同僚们说完了, 他再说也没什么用。
不过, 年太尉这会儿没见到那个侍卫的身影, 倒是有些奇怪。“敢问皇上, 那名从雅砻回来的侍卫现在身在何处?”
宣和帝平复了一下情绪,对着年太尉摇了摇头, “已经身亡了。”
“这……”这么千里迢迢的, 就回来了一个, 还死了,这不是死无对证吗?
年太尉一经张口问了宣和帝,本来还吵得脸红脖子粗的朝臣们也渐渐静了下来。
现在听到了宣和帝的话,大家心中的想法也与年太尉相同。
在宣和帝的示意下,马公公这就托大地上前为满朝文武答疑解惑起来,“那名侍卫将册子交给禁卫军之后就已经气绝身亡了。”
“据太医所说,乃筋疲力竭而死。”
言外之意,就是强撑着一口气,撑到了宫里。待将这本至关重要的册子交给了禁卫军之后,他强撑起来的这口气就散了……
年太尉了然地点了点头。
这么说倒是能解释了——雅砻离大周相去甚远,按照刚才柱下御史所说,翁主是于腊月病逝,而雅砻那边又将此消息封锁。这名侍卫一路上又要赶路,又要躲避雅砻的围追堵截……能这么快赶到京城,确实强撑着一口气了。
墨珣没有跟同僚们讨论,却一直注意着殿内的动静。
像墨珣这样品级的臣子是没有资格进去太和殿内参加朝议的,但却仍是在外头,谨防皇上传唤的时候找不到人。
那本册子上将“昭瑾翁主”描述得这般惨,却是宣和帝放任的结果。
五翁主出嫁的时候,何止是十里红妆,但那也不过是宣和帝做给大周百姓看的。
“五翁主”到了雅砻之后,但凡宣和帝真的在意一些,时常派使臣过去探视,雅砻那边知道宣和帝对五翁主重视,也就不会随意欺辱“五翁主”了。
朝臣们又竞相讨论了一番,兵部尚书才站出来,“敢问皇上,要怎么处理雅砻的使臣?”
本来,朝臣们还觉得宣和帝将人关押起来很是不妥,这会儿,竟是不约而同地认为宣和帝有先见之明了。
是以,兵部尚书这会儿站出来,已与上一次跟皇上询问这个问题时,持了不一样的态度。
宣和帝眉头皱着,正是既愤恨又苦恼的样子。
宣和帝这段时日,因为心情好的原因,整个脸都舒展开了。而此时,又是紧紧地皱在了一起。但性格使然,听到了兵部尚书这么问,他倒也不直接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而是反问了一句,“爱卿有何高见?”
“臣……”兵部尚书一开始是并不赞成宣和帝将雅砻使臣关押进天牢的,但现在,他心里也是涌起了一个不大合适的念头——既然雅砻如此折辱他们大周的翁主,那不如……他们干脆也对雅砻的那些使臣动刑!
这样的想法才刚出现,兵部尚书立刻暗道不好。
他心知自己的想法是不对的,这对于两个的邦交有害无益,但却实在是掩饰不住心头的怒火。这种感觉就像是,五翁主是他的儿子,而他儿子被人这么虐待一样。
但宣和帝这么问,让兵部尚书忽然就回过了神,一时间竟是不知道怎么回答才是。
他若是将自己刚才的想法说了出来,还是当着这么满朝文武的面……
万一日后,大周与雅砻当真因为这件事而发起了战争……赢了倒也罢了,输了的话,那他可就是千古罪人了!
兵部尚书猛地想到了这里,立刻就支支吾吾地答不上来了。
“怎么?”宣和帝本来还是一个痛失爱子的父亲,可这会儿又变成了那个喜怒无常的帝王了。“蒲爱卿竟也是怕了雅砻吗?”
“臣惶恐,臣绝无此意。”兵部尚书跪到了地上,心中懊恼非常,竟是不知道刚才的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怎么就又跑到宣和帝面前了呢!
“禀皇上,臣以为不妨将人先把雅砻的使臣带到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