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披头散发的,对周围所有的所有事都是一片漠然。
忽而,地牢外头用来锁门的铁链响了。
墨珣眼瞅着屋里本来还毫无动静的哥儿们全都抖了起来,一个个都往角落挤,就像是外头有什么可怖的东西出现了似的。
不多时,铁链声消失了,墨珣“瞧着”有两名身着道袍的术士一边攀谈着,一边一前一后低进了地牢。
“师父也真是的,不是才刚带了两个人畜过去,怎么现在又要?”矮个的术士语气中带着满满的厌烦。
“啧。”高个术士面带不悦,“跟你说过多少次了,那是‘灵材’,不是‘人畜’。”
矮个术士不以为意,但却也不再反驳了。
高个术士知道自己说他不动,倒也不再继续说了,这就开始对他解释道:“师父不是说了吗?今天有‘天狗食月’这等天降异象,正是炼丹的大好时机。”
高个术士倒是耐心十足,只是说着说着,也是摆摆手,“罢了,说这些做什么?师父说什么,你听就是了。”
反正师父也就是叫他们来带人,根本就没有多解释,不过就是高个术士自己瞎琢磨的罢了,这会儿矮个术士这么问,他好像也不知道师父究竟是想做什么。
刚才月蚀出现的时候,他们都还没回过神。等到月食结束,师父便急忙让他们带了两个“灵材”出去,就为了把握住血月异象所伴随而来的气场变化。
不管到底有没有灵力啊、精气啊这些东西,反正师父要炼,那就炼炼。
矮个术士被高个术士说了一句,倒也真闭上了嘴,但待两人走到牢笼边的时候,矮个术士又抱怨上了,“怪只怪钦天监的人没能早点发现,若是正正好在月亮出现之时出丹,那这仙丹功效的功效肯定……”
高个术士这会儿正打量着牢笼里缩着的“灵材”,对于矮个术士的话也就是随口听听罢了。
“上次师尊炼出来的那个仙丹,皇上服用了之后多加赞赏,想来此次应当不需要再另外调整丹方了吧?”矮个术士像是已经习惯了高个术士的沉默,倒也不恼,只是继续同高个术士说话。
“哎,我跟你说。”高个术士想来应当是与矮个术士的关系不错,这就压低了声音,要同矮个术士分享起秘密了。“上次那个丹方,好像就是师父瞎猫碰上死耗子……你没发现后来再按着那个方子,怎么都炼不出来了吗?”
“难怪呢!”矮个术士恍然大悟,“我说师父怎么……”
“嘘!”高个术士赶紧用手肘撞了矮个术士一下,“可别往外说。”
矮个术士被高个术士这副谨慎的样子逗乐了,只觉得他未免也太胆小怕事了。“这里又没有别人,不过是些‘人畜’罢了。”
本来皇上就禁止别人随意靠近这处,而师父又曾对皇上说起过地牢污秽,奉劝皇上不要到地牢里来。
这些个“人畜”又不可能会活着离开这里,又哪来的机会把这些话说出去?
高个术士也不等矮个术士再说,就只提着灯笼凑近了牢笼。
墨珣才刚到炼气中期,还没来得及稳固自己的修为,就跟着越国公进到了宫里来。他刚才虽然也夜能视物,但尚不及此时借着高个术士手中的灯笼光瞧得分明。
矮个术士跟了过来之后,便一脚踢在了牢笼上。
只是这个牢笼建得牢固,却是没有因为他这一脚而动摇分毫。
可被关在里头的哥儿们却并不像牢笼一样巍然不动了。
矮个术士这么一踢,立刻使得原先就瑟瑟发抖的哥儿们抖得更厉害了。
这些哥儿们像是被关得有些久了,形容枯槁,头发蜡黄。或许是因为之前有哥儿反抗,“眼前的”这些哥儿倒像是被喂了药似的,浑身无力。就算是朝着角落挤,却也只能稍稍挪动几分,再无其他了。
墨珣耳畔处传来了哥儿们抽泣、哭喊,但他们这样的举动却没能得到术士们分毫的怜惜。
矮个术士似乎有那么点儿恶趣味,看到眼前哥儿们的动静之后,立刻笑了起来。
高个术士虽然皱了眉,却也并不制止,只将灯笼交给矮个术士,这才空出了手来开牢笼上的大锁。
墨珣已经从矮个术士口中的那个“人畜”中,听出了他已经完全没有把这些哥儿当人了。
墨珣下意识便朝着宣和帝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宣和帝此时瞧着肤色白皙,原先脸上的皱纹也一一被抚平,本来已经隐隐透出了银丝的头发又归于乌黑。嘴唇平且薄,眼神阴郁,正是十分冷漠无情的的模样。
朝臣们虽是脚下加快了脚步,但却也没那么快能走到宣和帝面前。
墨珣这就又将注意力从宣和帝身上收了回来,继续看着“地牢”之中发生的情况。
连墨珣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一向很少变化的表情在这个时候已经变得十分严峻。
然而,周围的同僚们也都是一脸肃然,倒也不显得墨珣的表情有什么特别的。
今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明眼人都知道皇上必定是雷霆震怒。
大家连话都没敢再说,只安分地朝着太和门的方向走,哪还顾得上看别人?
高个术士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