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儿找个归宿……”
“归宿?!”
程雨榛话音未落,昌平郡君便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说墨姑爷,是醺哥儿的归宿?”
程雨榛一听昌平郡君这么说,就知道自己应该是说错了话。
但话已出口,那就是泼出去的水,这会儿也收不回来了。
昌平郡君此时已来到程雨榛身前,见他的头愈发低了,本是放低了姿态,却仍没能让昌平郡君消气,反而让昌平郡君看得牙痒。
“墨姑爷,那是醉哥儿的归宿!”昌平郡君把话跟程雨榛挑明了,“跟醺哥儿半点关系都没有!”
“可是……”程雨榛立刻抬起头来,“父亲和爹爹也都知道,醺哥儿没几天好活了,难道就让他死后做个孤魂野鬼吗?黄泉路上,连个买路钱都没有……”程雨榛说着说着就哽咽起来,“醉哥儿是我亲生的,我也疼他,可是墨姑爷的父亲是被族里除了名的,眼下就可以自立一族,不过就是记个名的事儿,与墨家也无碍……”
程雨榛这话说得倒是清楚,但听在昌平郡君的耳朵里就刺耳得很了,“无碍?如果‘无碍’,今日墨姑爷会来提?”
昌平郡君真是痛心疾首——醉哥儿怎么就摊上程雨榛这么个脑子不清楚的爹!
他忍了忍,还是没忍住,这就一脚踢在了程雨榛身上。“你怕是给猪油蒙了心了!你去问问醺哥儿,看他愿不愿意这么‘踩’在自己亲哥哥身上!”
昌平郡君是个哥儿,年纪也大了,这一脚踹下去,自己险些没站稳。好在一旁的小厮眼疾手快,这就将人给搀住了,还伸手帮昌平郡君顺气。
林奕甫见夫郎动气,赶紧过来把人拉住,“好了好了,怎么说也是老二的夫郎……”
程雨榛被踢了一下,身子一歪,却又跪直了,摇头,“这事儿是我自己的主意,醺哥儿什么都不知道。”
昌平郡君一看程雨榛这副不知悔改的样子,顿时就气乐了,“怎么?我听你这个说话的语气,你难不成还觉得自哥儿这是有担当,是个好爹了?”
程雨榛嫁入林家多年,知道昌平郡君一般是不会用这种语气说话的,现在说出来,那就是气极了。哪怕在自家儿子的事上拎不清,但在昌平郡君的脾气上,程雨榛还是警醒的。
如此一来,他便低着头不再言语。
昌平郡君一看程雨榛的样子,就知道他怕是心里仍不知悔改,反而还跟自己犟上了。
一想到醉哥儿会因为他这个脑子不清楚的爹,在夫家会被人看轻……昌平郡君的火气那就是“噌噌噌”地往上冒。但林奕甫此刻正拉着他,估摸着是怕他再给老二夫郎一脚……
可是,程雨榛这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真是把昌平郡君气到了。
无非就是觉得自己不能把他如何,这才摆出这样一番姿态罢了……
昌平郡君随便想想都知道,程雨榛今日跪在他们面前,不是认错,而是自己让他跪下的。
今天将程雨榛放过去,说不准他还要怎么去糟践醉哥儿呢!
“你到现在还不觉得自己做错了?”昌平郡君挣了两下,没能挣开林奕甫的钳制,便也不再挣扎,只低头去看程雨榛。
昌平郡君也算是了解程雨榛的性格,就是个蠢的。若说碌碌无为,能守家宅平安也就罢了,偏偏还听不得别人说。
旁人劝了也不听,还好面子。
这样的人自是最好拿捏的。
原先,昌平郡君想着,程雨榛那些不过就是小性子罢了,年纪大了就好了。既然好面子,那就断然不会做出令林家蒙羞的事。可是没想到,今日竟是摆了个这么大的“礼”在自己面前。
若不是程雨榛与林风琅夫夫和睦,给林家也添了子嗣,他真是想让儿子把这个蠢货休了!
程雨榛心里自然是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但昌平郡君现下怒气正盛,他也不能再跟人犟下去,只得顺着昌平郡君的话往下说:“儿夫郎知道错了。”
昌平郡君一看他的姿态,又听声音,当即知道程雨榛不过嘴上认错,心里指不定还怎么咒骂自己呢。“那你倒是说说,你错在哪了?”
“不该胡乱起心思,不该妄想将醺哥儿记到墨家族谱……”程雨榛知道今天昌平郡君和林奕甫是在为什么事发脾气,这就干脆把错认下了。
昌平郡君一听,更气了。他左右看了看,倒是没能找到什么趁手的东西,否则这会儿怕是早就抓着往程雨榛身上招呼了。
“你听听!”昌平郡君看着身边的林奕甫,指着程雨榛,“你听听,这说的是什么话?!”
林奕甫看昌平郡君真是,连声音都拔高了不少,一边嘴上“好好好”,一边拍着他的手,“别生气了。”
昌平郡君以为林奕甫这是要帮程雨榛说话,一气之下,便将手抽开了。“你不当醉哥儿是自己的亲儿子,不要紧!我当醉哥儿是我的亲孙子就行!你如果不想当我们林家的夫郎,你大可以回你们程家去!”
“爹?!”
程雨榛听到了昌平郡君的话,惊得猛地抬起了头。
如果说,程雨榛刚才在心里还不觉得自己有错,甚至昌平郡君让他这么跪着,他心里也是不服……那这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