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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阿哥带着他的小本本还有特制的铅笔准备记笔记,等了半晌只等到一句“奴才也不清楚”,懵了好一会儿才把他的小本本收起来。
这位不知道是什么官儿的工部大员,一问三不知真的合适吗?
还是说石油在工部也是需要保密的东西?
不至于吧,他哥刚才还说的头头是道,官员行商赶夜路的时候都会拿石油当照明的燃料,民间能用到的东西怎么着也不会和保密扯上关系。
那这位为什么什么都不知道?
额赫里讪讪笑笑,不敢说话。
工部的官员的确应该对各种工事都有所了解,但是他可以解释。
他年初刚刚上任,之前在兵部任督捕侍郎,干的活儿和工部不搭边儿,一时回答不上阿哥爷的问题也是情有可原。
隆禧狐疑的看着这位自称工部尚书却对工部一无所知的家伙辩解,想着当大官可能的确不用知道那么多,他问的问题也有点偏,答不上来或许真的不算什么。
可他怎么就觉得不太对呢?
七阿哥看看新上任没多久的尚书大人,再看看旁边讨论的热火朝天的其他人,目光来来回回转了好几次,到底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大庭广众之下说的太明白容易得罪人,他回宫后再说。
隆禧朝额赫里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尽职尽责的扮演着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直到额赫里大人胆战心惊的送走两位不知道怎么来了兴致的主子爷终于松了口气,七阿哥才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露出本性。
小孩子的本性是什么?
当然是不懂就问。
谁还不是个行走的十万个为什么了?
所以,亲爱的哥哥,您新任命的这位工部尚书到底什么来头啊?
“额赫里啊,遏必隆的侄子。”康熙在弟弟面前没有藏着掖着,额赫里多大本事他弟一个小孩子都能看得出来,自然瞒不过他。
朝中满洲勋贵势力大,即便他是皇帝也不能由着性子来,该给的甜头给出去,那些老滑头才肯为他卖命,他可不想刚刚亲政就和老臣们闹翻。
当皇帝是有技巧的,太追求完美反而会适得其反,他现在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工部尚书人选,等挑出来哪个合适就把额赫里换下去。
那家伙不求上进,待在兵部才是祸害人,工部好歹干的活儿多,偷懒也不能像其他几部一样什么事情都不做。
“人家就是什么事情都不做,你又能怎么着?”隆禧撇撇嘴,看他哥心里有数,很快把这事儿抛之脑后。
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没空管那么多。
七阿哥潇洒转身,一路小跑回阿哥所。
皇帝陛下无奈的看着一溜烟儿跑远的小家伙,摇摇头伸了个懒腰,然后让人把户部、兵部、工部的主事人找来。
是的,主事人,不仅限于各部尚书。
这两年各部尚书换的频繁,像额赫里那种从兵部换到工部的尚书不少,尚书们来回换位子,对各部内部的事情也来不及了解太多,所以真正管事的反而是官职没那么高的侍郎。
臭弟弟的想法天马行空,仔细想想却不是全无道理。
南边战事未停,北方草原也不怎么安稳,朝廷的军队急需精良武器。无论什么时候人都是最重要的,他们的武器威力足够大,战场上的伤亡就越好。
比起士兵的性命,他宁愿多花钱让各部研制武器。
皇帝开始忙碌,隆禧回到阿哥所也没闲着,只是常宁对他的伟大事业不感兴趣,听了一会儿就把他赶回去睡觉去了。
坐马车是个力气活儿,他们刚从城外庄子里回来,要好好睡一觉才能养回精神,石油有什么好玩的,他更期待天气暖和了去庄子里跑马。
隆小禧拿他们家三哥没办法,只能让人把他要用的东西准备好送过来,他自己动手也一样。
区区石油的分馏,难不倒他隆禧小天才。
自知之明这种好东西七阿哥时有时没有,在撞到南墙之前,七阿哥永远是自信满满,没有什么能让他泄气。
第二天。
春风柔和,天清气爽,入春以来难得那么好的天气,各宫的嬷嬷宫女都把春装薄被拿出来晾晒,仓库里放了一冬的布匹锦缎也要拿出来透透气。
各宫都在趁天气好忙活,只有阿哥所的宫人没动静。
不是他们不想动,实在是院子里的味道太奇怪,他们真的受不了这个折磨。
阿哥所这边一排五座院落,七阿哥住在正中间,离御花园最近的院子是他们读书的地方,中间是已经搬走的福全曾经住的院落,另一边挨边的住的是倒霉的五阿哥。
常宁在庄子里没有懈怠,骑小马已经不能满足他,还跟着侍卫们骑了几天成年的高头大马,拉弓射箭派头十足,到校场后被谙达们好一阵夸,可把他给开心坏了。
五阿哥高高兴兴回到阿哥所,美滋滋的想着幸好他们家小弟又逃课了,不然的话,臭弟弟听到谙达们那么夸他还不得偷偷哭鼻子啊。
没办法,哥哥太优秀就是容易给弟弟带来压力,他也不想那么优秀,这不是藏不住嘛。
五阿哥美滋滋往回走,走着走着忽然皱皱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