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你个死老头子一天天的怎么老给我添乱,这家里的院子我晚上才扫干净,你又给弄脏了!”
在灶房里收拾碗筷的韩春芳离的远,压根儿没听见院子里陆则言的话,她收拾好碗筷从灶房里出来,就看见喷茶的柳爱国,这爆脾气又起来了,凶巴巴冲着柳爱国生气。
这要是往常,柳爱国早就点头哈腰,讨好地拿着扫帚打扫院子了,可是这会儿柳爱国还是一脸呆滞地捧着茶缸子,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嗨,今天,这个死老头子这是要翻天啊!
韩春芳母老虎一样撸起袖子准备让自家老头子深刻体会一下到底谁才是老柳家的当家人,结果下一秒柳爱国转过头幽幽道:
“老婆子,小陆的亲爸是师长。”
老娘管你师长还是啥军长,今天非让你知道谁才是这个家的大家长!
还在气头上的韩春芳气势汹汹上前迈了两步,才骤然反应过来,刚才老头子说啥?
小陆的亲爸是......师长!!!
韩春芳一听这话,差点儿没摔在地上,爱玛,师....师长啊,那是多大的官啊,韩春芳大半辈子都生活在柳树屯子,当了一辈子的乡下妇女,她见过最大的官就是她三弟在省城当干部的柳爱民,这师长这样的大官,她只在看戏的时候在戏文里听说过。
猛然间听说自家闺女未来有可能有个当师长的公公,韩春芳就跟做梦一样恍恍惚惚的,同样晕晕乎乎的还有柳爱国和抱着小虎子的李腊梅。
虽然柳爱国头一次见到陆则言的时候,就觉的这个小伙子满身正气,举手投足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家里出来的孩子,他曾经在心里默默揣测过或许小陆出自家境良好的家庭,父母都是干部?
虽说他们老柳家比不上小陆的家世,可是古话都说了,嫁高娶低,这大姑娘家,找婆家找个比娘家好一些的婆家也不是不可以。
再说了他家娇娇生的漂亮,又是高中毕业,就是性子娇了点儿,这几年让孩子妈好好教育教育闺女,等过几年闺女满二十了,肯定就懂事不少了,到时候闺女出嫁,他们再给娇娇办上一份厚厚的嫁妆,到时候风风光光嫁闺女。
等到娇娇成家了,他跟老婆
子也就能放心了。
可是,柳爱国千想万想怎么也没想到啊,陆则言的家世居然这么好,是师长家的儿子,这他们柳家何止是门不当户不对啊,简直就是木门对竹门啊。
柳爱国心里就跟掉进了冰窖一样拔凉拔凉的,韩春芳跟自家老头子当了一辈子的夫妻,一眼就看出了柳爱国心里想的啥,她微微叹了一口气,这姻缘天注定,小陆要真是跟娇娇没缘分,他们也得好好对待人家孩子。
这样想着,韩春芳又换上笑脸道:
“这时候不早了,小陆也坐了一天的车了,肯定累着了,婶子把景业住的屋给收拾出来了,被子啊,褥子啊,都是前几天刚晒过的,保证睡上去舒舒服服。
小陆啊,你洗洗就早点歇下吧。
娇娇,你个小丫头也别在院子里溜达了,明天村里的小学就动工了,你不得早起到学校看看去。”
柳娇娇听出她妈话里的意思,可是这会儿她心里忐忐忑忑的,也只能乖乖听话慢吞吞回去自己小屋了。
陆则言自然是知道柳家人心里怎么想的,他站在院子里面容沉静地目送着小姑娘回了自己的小屋里,随后才对着站在院子里的柳爱国认真道:
”伯父,咱们可以谈一谈吗?”
捧着搪瓷茶杯心情沉沉的柳爱国晃了晃手里的杯子,不置可否。
~
明亮的月光洋洋洒洒落在柳家满是花香的小院里,家门口的榕树蝉声鸣鸣,柳爱国抿了一口搪瓷杯子里的粗茶,嘴角动了动,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道:
”小陆,你跟娇娇的事情,你想过吗?”
陆则言端正地坐在石头凳上,漆黑的夏夜里他的黑眸明亮地如果缀满夏夜的星光:
“伯父,自从见到娇娇第一面起,我的心就从没来没有动摇过。
至于我的父母,他们都是很开明的老人家,我的父母都是贫困家庭走出来的,对于我和娇娇的婚事,您尽管放心,我父母都是非常赞同的。
以后如果我结婚的话,新娘只会是娇娇。”
陆则言的这番话,就如同给柳爱国吃了一颗定心丸一样,满心都顺畅了,柳爱国嘴角露出笑意,他突然想起自家闺女那个娇气任性的小性子,斟酌了一下,他咳嗽了一下,不自然地
给陆则言打了预防针:
“那个,小陆啊。
你知道啊,娇娇是我们老两口一直到三十来岁才生的小闺女,算是老来得女,家里呢,又只有娇娇这一个闺女。
这些年啊,我们一家人对娇娇宠爱了一些,家里人都宠着,娇娇的性子难免有些娇气,以后啊,要是娇娇有啥过分的地方,你看在叔的这张老脸上多担待着点。”
天知道柳爱国说这些话有多厚脸皮,凭心而论,他这个当爸的心疼自个儿闺女天经地义,可是人家小陆也是家里父母的心头肉,凭啥就非得让小陆让着他柳爱国的闺女?
可是柳爱国是真的放心不下自己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