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陵童闭了闭眼,好一会儿才开口:“母亲,我这一辈子过的都算不得好。虽然也是尝尽了世间的富贵荣华,却也见了太多的脏东西,和别人勾心斗角的算计了一辈子……先帝在世时还好,我好歹育有皇家子嗣……先帝不看生面看佛面,总会护着我一些。”
她停顿了一下,接着往下说:“现在先帝也不在了,新帝……”
阮陵童突然停下了,表情有一瞬间的慌张。很快的,她似乎又想起来坐在圈椅上的那人是自己此生最信任的母亲。
她用了只有她们母女俩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新帝多疑,即使由原去了沙场,也从未对他放下过戒心。由柠年纪小,还好一些……现在最紧要的是朝阳,这孩子从小被先帝和我惯坏了,任性极了,若是嫁了人不被珍惜,怕是要苦上一辈子的。得赶紧给她找个靠谱的夫家赶紧嫁了。”
阮老夫人被女儿说的话给震住,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又是心酸又是难受。
宫里的女人,有哪个能过得顺心如意,不过都是表面的风光,她都是知道的。却又假装不知道。她总觉得她的童姐儿机敏能干,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倒她……都说宫里的孩子难养活,但是童姐儿却好好的养了两个皇子、一个公主,这不就是她的本事吗?
但是她这会儿亲耳听到女儿在宫里的难处,心口就像被挖掉了一块。
“母亲?”阮陵童看母亲一直在发怔,问道:“您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我好好的。”阮老夫人反应过来,拿帕子擦了擦眼角。
她后悔没有早早的关心照顾女儿,哪怕是听她说一说她心里的憋苦呢。
阮陵童仔细打量了母亲的脸色,确认她无事,才说了自己的打算:“……我想让母亲代我给二弟传个话,让他给由原写一封信,嘱咐由原永远都不要回来京城。好好的在西北保重自己即可。”
“童姐儿……”
阮老夫人的话还没有开口,就被阮陵童打断了。
她勉强的笑了笑:“母亲,您不要多问,也不要插手去管,就听我这一次吧。还有朝阳的亲事,已经是刻不容缓了……要不然,新帝可能就要给她指婚了。”
“给朝阳指婚?”阮老夫人愣了愣,问道:“是京城的哪户人家?”
“……皇后娘娘的表弟严质遥。”
“宛平严家的那个浪子?”阮老夫人惊呼,“这可不行!朝阳不能嫁给严质遥,若真的嫁给了他,不是一辈子都毁了吗?”
整个燕京城,谁人不知道严质遥就是个招猫逗狗的浑球,每日里挥金如土,都二十多岁了也没见成亲娶妻,性子上来了连亲生父母都敢辱骂……这样的人,若真的让朝阳嫁给了他,还有活头吗?
“我都知道。”阮陵童无奈的叹气:“但是上个月阖宫去慈宁宫给太后娘娘请安时,皇后娘娘话里话外的意思就很明确了。我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只说要回来征求一下朝阳的想法……”
“当务之急,我们是要给朝阳找一个家族比不上严家的,最好还是名不见经传的后生。”阮老夫人想了一会儿,说道:“让皇后娘娘觉得是朝阳天生的没福气,有眼不识金镶玉。也让严家觉得,朝阳是嫁了比严质遥更差劲的人,一辈子定是吃苦受罪。只有这样,才能既不得罪皇后娘娘,又不得罪严家。或许能逃过这一劫。”
只是可怜了朝阳,好好的金枝玉叶……
“母亲说的正是我想的。”
傍晚时分,贤太妃让她宫里的掌事嬷嬷去皇后宫里跑一趟,就说是她思念家人心切,留了阮老夫人和阮三小姐在寿安宫住一宿,还请皇后娘娘允准。
晚霞渐渐弥漫在天边,大片大片的橙红色,十分壮丽。
阮清川今儿回去的格外晚,他到蘅华院时,已经是月上中天了。
苏姝孕期觉多,早已经睡下了。
阮清川怕打扰到苏姝的休息。他换下官服后,去了前院的书房,准备吃些夜宵。
他晚饭时只吃了几口,这会儿又饿了。
阮清川吃的是一碗牛肉细面,才吃了一半就听到了门外小厮的通禀,说是秋香姑娘有事情要见二爷。
“让她进来。”
秋香很快走到了阮清川的面前,屈身行礼:“奴婢见过二爷。”
阮清川摆手让她起来,径直问道:“你有何事?”
“奴婢觉得夫人最近有些不寻常,同样的还有秀儿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别担心,秋香只是个工具人,加快掉马的工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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