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离深吸了一口气才开口:
“这折子本应在陛下案头,怎么还在你手里?”
许安在宋离面前就像是小学生在老师面前一样,有问必答,他知道他冒进了,不知道有没有给哥哥闯祸,连带这说话都很没有底气,整个人低着脑袋坐在宋离的软塌边:
“陛下叫我再写一份对策,不得提上面的内容,将后面写的那份交了上去。”
宋离浸润朝堂多年,几l乎是一瞬间便理解了李崇的维护和用意:
“你可知道陛下为何让你再写一份?”
许安点了点头,将昨夜李崇的话简单说了一遍,宋离看着垂着脑袋的弟弟还是缓下了声音开口:
“安儿,陛下有心维护你,你要记着这份君恩,不过哥哥也很欣慰你看待事物能如此通达,但是你要明白,朝堂之上远非黑白二字可表,王敛固然是让扬州富户们避之不及,牵连了些百姓,可你要知道,于朝廷而言,一个绝对清廉的官员何其重要。
撤掉王敛看似只是撤掉一个二品官员,但是这意味着否定清流廉洁之臣,这更意味着陛下是用清流还是用循吏,你这书上所言自然字字珠玑,但是你如今人微言轻,过分冒头,便是风必摧之的树了,你要学会忍耐。”
“是,哥哥,我明白了。”
宋离拍了拍他的手臂:
“好了,陛下这个时辰快下朝了,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要去拜见一下陛下。”
许安并没有多想,乖乖点头。
宋离撑着起身,披了大氅缓步出了偏殿,清晨的风还是凉的厉害,他被激的咳喘不止,手扶在通往正殿的门上片刻才直起腰来,他刚刚过了回廊便听到了殿外一阵脚步声,抬眼望去,便见为首之人一身玄色龙袍步履匆匆,李崇见到这人也微微顿下了步子,两人目光交错。
“臣给陛下请安。”
宋离站在正殿门口给李崇行了礼,李崇下意识扶住了他的手臂,瞧着他的脸色压下了一切的心思:
“外面冷,快进去吧。”
李崇让人上了热的银耳羹,便挥退了侍从,屋里只剩了他们两人,从前对着宋离他似乎总有说不完的话,但是现在相对而坐,他却忽然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半晌只是指着银耳羹开口:
“这个时辰天还冷着,用点暖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