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顾茗烟快要被耳边青丝迷了眼。
而她只是看着眼前的人,低声道:“你身上也有沧澜皇室的血脉。”
“你看的出来?”女子低笑一声,七分自嘲,似是不悦。
“只是诓你罢了。”顾茗烟掩嘴轻笑,只将那迷乱眼睛的青丝拢入了耳后:“顾诚不将我视为亲女儿,而外祖父却一心向我,就连你这不识性命的同族都劝我早早离开,如此一来,我便更加不能从这泥淖里脱身了。”
女子惊了一跳,只想继续劝阻,旁边的云青阳却只是看着顾茗烟微微出神,思忖片刻,他只叹气:“就算你要回皇室,但我知道你的性子,一定会吃亏…”
“外祖父慧眼如炬,应当早就发觉了。”顾茗烟猛地转过身去,眼神犀利,周身的气势都隐隐改变,而她只是撩了裙摆径直的跪在了这土地之上,一双明眸只看着云青阳:“你早已发现我并非之前的顾茗烟,所以才故意用那铁铃铛给我下毒,以测真假。”
云青阳的脸色变了变:“你为何…”
“因为此处的孩子都并无听说过这件事情。”顾茗烟目光灼灼。
“你是你,却也不是。”云青阳轻叹了一声:“烟儿从来嚣张跋扈,却又善心泛滥, 只可惜内心单纯,不识诡计。”
“我同样是烟儿。”顾茗烟只重重的磕了一个头:“既然云氏认我,我便是云氏后人,哪怕以后让我保这云氏昌盛,我定然也不会推辞。”
云青阳本从来不信鬼神之说,但如今看来,自己心爱的外孙女似乎已经成了另一个人,而他也只有轻声叹息,只将人轻轻扶起,低声道:“老夫也不过你一个外孙女,虽不知你是从何而来,但我权当是上天的礼物。”
顾茗烟只悠悠站起身来,目光凛然。
如今回到云氏,肩上却也不再是自己一人的性命,但是她付出的心甘情愿。
反正她聪慧过人,和皇族周旋却也不差,若是换了其他的人去,也不过白白搭上一条性命。
旁的女子却听不懂两个人之间的意思,只是凑上前来扣住了顾茗烟的手腕:“靖王性情暴虐,白老鬼已然得到线报,当日便是靖王撤兵不去寻你,若是你当时并未从蜃楼手中…”
“无妨。”顾茗烟只是冷笑一声。
也只有大难在前,她才能看清段承轩的真面目。
云青阳埋在天炎的眼线早就告知了消息,是他段承轩半路因苏玉婉之事折返回府, 也是他段承轩从善林镇归去之后便不再前往岭南。
更有一件事情,只将她心中仅剩的一丝情谊给击的粉碎。
段承轩为不让皇帝说他被苏玉婉迷惑, 才闭门谢客,此行此举,她便恍然大悟,之前的相敬如宾, 之前的默契爱意,不过是段承轩的障眼法。
只是真真假假之前,两人又付出多少,便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品味其中的苦涩。
“我虽然是医者,但我可没那么大的心胸,他既然将我的感情视作玩物棋子,我便以牙还牙,纵然皇室水深,我也要搅上一搅,说不定,我这小人也能戳破这大天。”她只冷笑了一声,往前走了几步,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转过头去,看两人:“也许,我生来就适合活在那处。”
女子竟然一时无言,云青阳却都被她这番豪言壮语所惊呆。
可只有顾茗烟自己看得清,这云氏内里如仙境,而外在却也是一环扣一环,花费多少心血才换来这片刻自由。
而她想要的是天高海阔任她行,与之想同的,便也要她权势滔天,金钱在握。
段承轩和苏玉婉,更会付出代价。
“老爷,这…云氏后人可从未有过如此的性子,还是说这一切都是顾诚所教导?”女子死死扣住指尖,只认为顾茗烟此行此举已然是钻牛角尖。
而云青阳略一思忖,只是轻轻摇头:“顾诚也不过是个趋炎附势的小人,但烟儿不同,她看的更长远,若是想要这天下一般大的自由,便要有这天下的权势在手,她的野心,可不小。”
顾茗烟却是来到了药房之中,同这些整理药材的孩子们一同整理。
等到夜深人静,云青阳拿了好酒来寻她,顾茗烟便只坐在云青阳的身边,喝了一口烈酒便不敢再碰,只轻笑道:“外祖父,病人碰酒,乃是大忌。”
“只是你憋闷太久,心里委屈却都不曾与人说过。”云青阳只抬起手来,捏了捏她的面颊,见顾茗烟微微愣神,神色委屈,只继续道:“既然我是你的外祖父,便是你的靠山,有事,你便向我说。”
未曾有人问过她可疼过。
可她却不允许自己弯下脊背,只低低一笑:“烟儿无需倾诉,反正总有一日我挣脱了桎梏,便有天下的美事儿等着我,若我委屈的跟您诉了苦,日后无人倾听,那我可是要不
平衡了。”
收了手,云青阳倒是发现她果然与众不同。
也许,这般小小人物,还真的能将这天给捅破了。
只是仰头看那满天星辰,云青阳一想到曾经的顾茗烟,倒是略有哽咽:“她…何时离去的。”
顾茗烟先是一愣,后才反应过来:“成婚之后,取了心头血之后。”
“我曾劝过烟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