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嘱咐,管好自己的名帖。
来一趟江南,贾琏自要多逛几日,贾敏也趁此教导贾琏一些律法禁区,什么事万不可为,又教他为人之道,处世之道。贾琏因自幼失母,没人替他真心谋划,没什么本事,但其毕竟是太傅之女张氏的嫡子,本质颇为机灵,倒也一点就透。
原本初到江南,贾敏对他的态度阴晴不定的,时而和春风和煦,时而疾言厉色。直到跟着贾敏学了好几日的道理,贾琏才反应过来,自己长这么大,虽然也锦衣玉食,却从不曾有人这样悉心教导自己。
哦,或许是有的。小时候外祖父也曾教导过自己做人的道理,但是每回自己自外祖家回来,老祖宗就不大高兴,后来外祖去世,自己就没去过外祖家了。但是幼时每每去外祖家,舅舅对自己也是极好的,难怪姑母说自己不该不去舅家。
想到此处,贾琏忍不住向贾敏打听外祖家的事。贾敏叹了口气,捡尽量平和的语气将太傅张家和贾家从结亲到结仇的过程说了。因为贾瑚落水的事情最终只杖杀了当时贾瑚身边的几个下人,又将大管家交给了张家处理,却自始至终没寻出指使的人,贾敏也没肯定此事是人为。只说事情过去多年了,两家各执一词,让贾琏自己去评判。
在荣国府,贾瑚是禁词,从没人跟贾琏提过;当年张老太傅光是见了贾琏就伤感女儿外孙,加之贾琏又小,更不会跟他提,以至于贾琏此刻才知道自己曾经有过一个哥哥。
初时,贾敏跟他说那些夺嫡夺爵的话,贾琏虽然也听得胆战心惊,但是心中隐隐觉得姑母这些年随姑父外放,是不是因为地方官场争斗太过凶险,以至于姑母变得这样杯弓蛇影;直至知道自己头上有哥哥,自己二十年来一无所知,贾琏才知这些天里,姑母苦口婆心的教导,是一心为了自己。若要图省事,谁肯跟自己说这个?
又过了数日,贾琏采买了江南土仪,才拜别林如海夫妻,北上回京。
这些时日贾敏忙着敲打贾琏,林如海和黛玉皆没拦着。柳行说了,贾敏这病,除了药石调理而外,心情舒畅极为紧要。贾敏自来以出身国公府为荣,如今管中窥豹,已经可以窥见荣国府规矩混乱,江河日下,贾敏如何能熟视无睹。让她教导贾琏,尽了心意,若能使其开怀,林如海父女求之不得。只一样,父女两个都与贾敏约定了,不可操劳。
自然,贾琏都已弱冠,且并未养成勤学上进的习惯,贾敏也不奢望其成才,只要能够守住本心,莫要违法乱纪便已足矣。
贾琏在扬州呆的时间不足十日,贾敏能教导的有限,将来如何,自看他自己造化了。
却说黛玉姐弟年纪小,本就无甚大病,养了二月,身子越发强了,黛玉便开始睡前练习一会儿瑜伽,改善睡眠。至于军营里面学的军事技能和格斗术,等着再大些练吧。
贾敏的病情稳定下来,柳行来问诊便来得不用那样勤了,渐渐改为两日一次,三日一次。
而这期间,还发生了一件小事。林家因要给黛玉姐弟聘西席,便有林如海的门生荐了一人来,此人自是经纶满腹,乃是进士出身,之前也在金陵甄家坐过馆,名曰贾化,字时飞,别号雨村。
贾雨村的学问自不必说,但仅凭他曾在甄家坐过馆一件事,林如海便婉拒了。现在林家和甄家已经对上了,谁知道这位进士老爷好好的一等人家甄家不呆,跑到林家来坐馆,是不是来做细作还不一定呢。
而且黛玉虽然天资出众,林如海倒不急着给她请先生了。三年前官场倾轧过一次,大小官员许多革职的,确然也能请到如贾雨村这般有真才实学的人教导黛玉姐弟,但谁知道这些人之前在官场有着什么样的牵连?因林佑落水的事,林家各处都扎紧了,就是给黛玉姐弟延师的事,也暂且押后,等着私盐案尘埃落定再说。
林家一家四口关起门来过日子,除了林如海在衙门当差,时有盐商来拜,贾敏甚少出门交际应酬,倒也安生和乐。
因今年京城的节礼走得早,自打贾琏回京之后,就少了京城的消息。就是黛玉十二万分的关心着东宫的事,也无处打听。如此一天天的入了七月,黛玉便陆续打发人送中秋礼出去。先是稍远一些的九江,然后是就近的金陵、姑苏等地。
各处节礼应酬皆打点好了,黛玉便也繁忙起来,准备自家过节的诸项事宜。前世的这个中秋,林家已是失了幼子,主母卧病在床,家主官场周旋,氛围甚是惨淡。今生光是家里人都整整齐齐,已经足够让黛玉心怀感激了。也是因此,这个中秋,林家过得颇是隆重。
过了中秋不久,尚未至九月,就打京城里传来个消息,因今年酷暑,皇家秋围的日子提前了,已于七月底便出发了,准备今年的中秋就在围场过。除了五皇子体弱多病,六皇子因母妃没去也不去,另有王孙、公主、郡主年幼不耐舟车劳顿的不去,许多王室宗亲、文武朝臣都去了,浩浩荡荡的出了东城门,前往铁网山。
得了这样的消息,林如海感叹道:“咱们家多亏有玉儿,否则若是我将私盐案的折子递入京中,说不定圣人都出发了。盐税案虽然孰是孰非一目了然,但因牵连太广,文丞相未必处置得了。”如今皇室并多数官员去了铁网山,留在京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