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纪玉棠有些不满李净玉随意的态度,她认真地强调道:“这次是真的!”
李净玉笑了一声,道:“你是要说‘此地一别,再相见便是拔剑之时’吗?”见纪玉棠抿唇,她又意味深长地笑道,“我期待那一日,不过想来也用不了多久了。”
纪玉棠:“……”
山风拂面而来,四野寂静。
纪玉棠不再看李净玉,转身便要离去。只是在飞掠出一段距离后,她又折了回来,身上龙功一运转,一对小杈角便从额头上冒出。她站在了李净玉的跟前,咬了咬下唇,却是主动地抓起了李净玉的手,在龙角上摸了一把。她压下了那阵在身躯内激窜的电流,含着水波的双眸如秋水流转:“今日一别后,就当你我两清了。”说着,也不看李净玉的神情,匆匆忙忙便走。
李净玉立在原地没有动弹,她凝视着纪玉棠,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手腕一翻,掌中浮现了一只精巧的草编,她轻呵了一声道:“想要两清?哪有这么容易?”
在她的计划彻底落实之前,恐怕是清不了。
-
纪家。
一草一木都如离去之时,仿佛岁月不曾留下痕迹。
纪玉棠唇角勾起了轻快的笑容,向着母亲的小院奔去。只不过等来的并不是宁怀真欢喜的神情,而是一句劈头盖脸的质问:“你回来做什么?难不成想要与冉孤竹成亲了?”纪玉棠眼皮子一跳,从宁怀真的眉眼间发现几分端倪来。
“阿娘?”
宁怀真叹了一口气,收起了自己的脾气。她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纪玉棠,见她身上没有伤痕,甚至连功行都提升了不少,这才松了一口气。她半是关切半是埋怨道:“你这回来的也不太不是时候了,还不如多在外头游历呢。”顿了顿,她又道,“你是与冉孤桐在一起?”
纪玉棠犹豫半晌,老实地点了点头。
她没等宁怀真继续在“冉孤桐”身上纠结,而是询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宁怀真缓缓道:“太元道宫来逼婚。”
纪玉棠不满道:“他们就这么着急?真想成亲那为什么不肯自己去?”
在这一瞬间,她对太元道宫的恼恨达到了极点。
宁怀真望着纪玉棠欲言又止,按理说此事与纪玉棠有关,应该告知她。可她又怕纪玉棠因为一时的慈悲而放弃了自我,同意与冉家女结亲。
“是……因为太上道祖吗?”宁怀真还在犹豫,纪玉棠已经问出口了。
宁怀真神情大变,脱口道:“你怎么知道?”
纪玉棠垂着眼睑,轻声道:“孩儿遇见了太始一脉冲虚真人的遗府,在里头发现了王敬之前辈的尸骸和遗物。他的遗物中有一枚留影玉简,上头记载了一些画面。冉师伯当初与李前辈在一起,就是因为她是太上血裔,能够孕育出太上道母——一个能够承载太上道胎的母体。”
宁怀真在得知“太上道祖”之事时,心中便隐隐有了猜测,可现在被纪玉棠点破后,更觉得体内的寒意一重重奔涌来。既然与李清洵的相遇是冉竞日刻意的算计,那么他们同自己、同明承呢?当初的往来都是冉竞日勾勒的假象,就是为了在太上道祖跟前立下誓约吗?
“阿娘?”纪玉棠担忧地望向了宁怀真。
宁怀真勉强地笑了笑,道:“我没事。”她按了按眉心,又道,“你快离开天水,不要留在这边。眼见着到了最后一步了,他们可能会做出一些我等意想不到的事情来。”
纪玉棠反握住了宁怀真的手,皱眉道:“那您呢?”她抿了抿唇,又道,“到底是玄门,不至于做出那样强买强卖的事情。”
“你忘了净莲禅吗?”宁怀真抬头,幽幽地注视着纪玉棠。
纪玉棠回忆起了那场血腥的杀戮,寒气陡然滋生。她讷讷的,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宁怀真心绪烦乱,她道:“净莲禅因执而入魔,谁说太元宫不会呢?待你父亲找寻到破解誓约之法,我们一家就离开天水。”她是散修出身,虽然玄门道法号称尽数出自太上,可作为散修的她对太上三宫不见得有多少尊崇,在面临这等事情时,她只能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
纪玉棠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天水是不能留了,她回来也是想与父母亲一道离去。回忆着冲虚道人道场中瞧见的壁画,她不认为太上归来之后,会引领玄门走向更好的未来。在屋中坐了一阵子,始终不见纪明承归来,纪玉棠有些忧心,起身脚步匆匆地走向了门外,只是在即将踏出的时候,蓦地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她一抬眼,便望见了翩翩如君子的冉竞日。
“玉棠侄女,是要去哪儿呢?”冉竞日望着纪玉棠,温和地开口道,“两年不见,阿竹也是极为想念你的。”
纪玉棠面露警惕,她如今不过金丹,并没有对付冉竞日的把握。
“冉竞日,你要做什么?”宁怀真在这个时候飞掠而出,在得知真相时,她已经单方面断去与冉家的牵系,此时看着冉竞日开口,语调一点都不客气。
冉竞日从容笑道:“纪道友也在冉家,你母女二人一道过来,恰好商议婚事。”见宁怀真神情冷漠,他又道,“想要抹去誓约